李春秀癟嘴,「阿爹,你還說呢。封隨他壓根就看不起咱,我都邀他了,他竟是話都不想多說一句,便徑直走了。」
得知封隨的反應後,呂水臉沉了下去,半晌沒說話。
「阿爹,」李春秀上前抱著呂水的胳膊,有些委屈道:「封秀才根本就看不上我,他肯定想著以後考取功名,迎娶富貴人家的小姐、哥兒。我大字不識一個,性子又不算溫柔小意……」
「那又如何,」眼裡閃過一絲凌厲,呂水低聲道:「秀哥兒,咱們出身低微,阿爹頂天了也不過是個廚子。以後你若是嫁個平常人,生的孩子也只得跟著咱們受苦。」
「封隨此人一看便知其前途無量,你若是嫁給了他,待他以後功成名就,你也便跟著一躍成富貴人家的主人。你的孩子,我的外孫便能過上養尊處優的日子。」
李春秀心頭髮虛,不確定道:「可我瞧封隨對我並無他意……」
「不怕,」呂水拍了拍李春秀的手,語重心長道:「男子只要多哄上幾句,便會軟了心腸。你日後見他時溫柔些,笑得在好看些,多纏著他,過不了多少時日,封隨自然就會起心思了。」
「秀哥兒,一時受點委屈不怕,咱們要的是日後的榮華富貴。」
李春秀被呂水說動,腦海中又浮現封隨俊美的臉,臉頰泛紅,他強忍著羞意道:「可萬一他到時候還是對我無意怎麼辦?阿爹,我好歹是個哥兒,傳出去別人還怎麼看我。」
「怎麼會,秀哥兒長得好看,封隨他只是還不知秀哥兒的好。」呂水笑著鼓勵道:「秀哥兒放心,封隨他逃不出你的掌心。」
「是嗎?」李春秀被誇得有些飄飄欲仙。
呂水肯定道:「當然。」
眼中精光一閃,呂水心道:
即便封隨當真對秀哥兒無意,他呂水也要想辦法讓封隨成他家的女婿!
那頭封隨回到家倒是不急,慢悠悠的解決了晚膳,又去打掃了院中的雜物,趁著天還未暗,沐浴後才悠然去了臥房。
憐秋給的信安靜的躺在簡陋的木床上,不知是不是信封也被薰香烘過,封隨竟覺信紙擱置過的地方也帶著一股蓮香。
揣在懷裡接近半日的信紙總算被人打開,憐秋的字跡雖比不得封隨來得渾然天成,但也是秀氣工整。
封隨一目十行的看過憐秋的信,直到最後一句「不知封秀才不知有何見解」時,忽的忍俊不禁起來。
憐秋信上的內容並不多,只是與先前總是說些日常作為不同,今日這封信也不知他是得了誰人指點,上頭只淺淺問候了封隨一句,沒一會兒便故作抱怨的說起顧夢生要給他尋贅婿的事。
封隨心知,許是明白先前的計策不奏效,憐秋遂又換了法子。
憐秋給的信上通篇說著,他正煩惱該如何尋個好郎君入顧家做贅婿,訴說苦惱之際,順便在裡頭暗戳戳的表示自己以後的夫君定然不能是個表面君子背地裡使壞的人,也不能夠對他耍心眼,明里暗裡將對封隨的不滿順道發泄一通,最後再詢以問封隨的意見結尾。
可以說是將欲蓋彌彰四個字演繹得淋漓盡致。
看著信紙上憐秋快要溢出來的不滿,封隨嘴角含笑,輕罵一句:「壞哥兒,只知道說我不好,莫非你又是什麼直白的爽快人?」
思索片刻,封隨去窗邊的桌邊坐下,拿出憐秋蹭他的筆還有信紙,慢悠悠的寫起回信。
外頭天光漸暗,封隨便點了油燈,在搖曳的燈火下,將寫好回信裝入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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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他可有問你關於我的事?」憐秋興沖沖的問道。
木頭剛送完飯回來,便匆匆拿著封隨的回信找林秋稟告。
「沒呢。」木頭有些為難,但還是老實道:「封秀才只給了我回信,其他的沒有多說。」
憐秋蹙眉,接過木頭遞過來的信,心中不太高興。
他昨日在信中暗戳戳將封隨給罵了一頓,封隨竟是一點話都沒問?
幾次三番下來,憐秋再不覺得封隨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覺得這人又在憋著什麼壞,要跟他過招呢。
「行了,你下去吧。」他揮揮手,將木頭打發下去。
他坐回太師椅,迫不及待的將信封拆開,將信里的內容看了一遍後,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又重新看了一眼,隨後再琴書好奇的眼神中驀地拍案而起。
公子怎麼又生氣了?
琴書眨了眨眼,趕緊上前給憐秋順著胸口,安撫道:「公子彆氣,是不是姓封的亂說什麼了?我夜裡就找人打上門去,給公子出氣。」
「都跟你說了咱們不是土匪,別動不動就嚷著要出去打人。」憐秋生氣之餘,不忘矯正琴書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