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只要龍華一聽,就能聯繫到小狼崽身上。
這樣明顯的提示,跟他主動坦誠沒什麼區別。
所以不能說話,不能出聲。
龍華見他沒生氣,就更自來熟了點,靠近了些:「上次都忘了自我介紹。我叫龍華,龍鳳呈祥的龍,榮華富貴的華。你叫什麼名字?」
青山杳抬起手,寬大的衣擺輕飄飄地垂下,露出他蒼白勁瘦、肌理勻稱的小臂。
他以指尖為筆,以靈力為墨,在空中起落兩個字——
「長暮」。
龍華卻在看人家的手。
腕骨有一點性感,不,是非常性感。
手看上去很細膩好摸的樣子,目測可能還有點涼。
手指修長,不秀氣,是很有力度的那種修長——我很可以。
目光猶如實質般,將人家露在衣袖外的每一寸皮膚都撫弄過去。
最後,才戀戀不捨地落到空中兩個靈力成形的字體上,不自覺地念出來:「長暮。」
青山杳點了點頭。
他以青山為姓,以杳為名。
字長暮。
「這是你的名字?」龍華頓了頓,反應過來,「長暮,你不會說話?」
長暮二字,明明才剛知曉,他就叫得順口極了。
青山杳不會騙人,只能又垂下眼睫,不應話。
龍華卻當他是真的不會說話,心道這難道就是天妒紅顏?因為長得太好看了,所以老天都要為了公平起見,先收了人家的頭髮,後又收了人家的聲音?
老天,你太壞了!
不過長暮剛才沒有反駁「上次忘了自我介紹」的話,說明這個長暮的確是幻陣里遇到的美人。
他又靠近了青山杳一點點,眼見著兩人都快肩並肩了:「長暮,你字寫得真好看。你會在靈世宗待多久?有空能教教我練字嗎?」
青山杳不知出於什麼心態,大概是既然人形都暴露了,那往後也能多以人形透透風,還能有光明正大的時間用來煉丹,又大概是他假裝不會說話,在龍華認出他的過程中設了一道難關,作為補償,他也該以人形多出現幾次……
總之,他點了點頭。
這麼好說話的嗎?
還不容易生氣。
龍華摸摸下巴,怎麼有種熟悉的既視感?
「我會來找你。」青山杳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寫下這句話,而後不等他有所反應,身形就消散在了原地。
龍華看著他消失的地方,眯了眯眼,不說會在靈世宗待多久,莫不是個潛入靈世宗的黑戶?黑戶潛伏於暗處,居無定所,所以才會是他來找我,而不是讓我去找他?
明明極可能是飛仙宗或斬仙門的人,卻輕易答應了他的邀約,就是想近距離的從他身上打探消息,看有沒有雲不知的下落吧?
回去得告訴雲大哥一聲,最近有人盯梢,千萬別露了馬腳。
他心累地搖搖頭,本來該是一場美好的邂逅,偏偏因為立場不同,搞得跟諜戰現場一樣。
還說給阿咬找個麻麻,自己真是大言不慚。
想到阿咬,他就重新記起自己出來是做什麼的。
他感知了一下泥土裡生命氣息微弱的種子們,開始聚靈布雨,且信心十足:明日早上,這一小片土地里,定能有嫩芽長出!
阿咬一定會高興的!
……
被龍華擔憂露馬腳的雲不知,正毫無所覺地,在萇止真人與於長生眼前,伸出了一隻小jiojio。
房間內。
雲不知又道:「我在靈世宗待了兩月有餘,按理講,我再有本事矇騙天機,也該被飛仙宗卜算到下落了。」他冷靜又理智地分析,「不若請天機谷的老人發出消息,道天機紊亂,無法占卜,便可一勞永逸。」
他師弟莫名欽佩又神色複雜的看他:「師兄,前不久天機谷老人已經向修行界告知,如今天機紊亂,無法占卜。」
雲不知神色一松,頗有種隊友里聰明人不少的舒心:「這樣便好。」
他師弟默然道:「師兄,天機紊亂,無法占卜——這不是編撰的藉口,是真的。」
雲不知也默然,繼而道:「……如此,也好。」
說完這些,道人就與雲不知作別,悄然遠去。
外面。
萇止真人抓住了關鍵詞:「飛仙宗?」
於長生挑眉:「近來,需要飛仙宗占卜下落的人……」
兩人對視一眼,唇邊皆掛上了一絲笑意。
今夜收穫頗豐。
但眼底又皆盡疑惑。
老嫗很顯然是飛仙宗的小師叔雲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