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華坐在平台的蒲團上,正將玉簡貼在額上,認真接收玉簡里的內容。
先記下「引靈訣」,再記下宗門門規,實用的小法術暫且用不上,再把宗門概況與修行界的簡介看完……也沒花上多少時間。
看看時間,天色尚早,還不到與道一他們約好的時間。
「感覺引靈訣也不是很難……」他摸摸下巴,尋求建議般的看向小狼崽,「阿咬,你看我現在試試引氣入體,可行嗎?」
阿咬蹲坐在平台前的木質護欄上,遠遠凝望宗門的田地,此時聽見龍華的話,微微偏頭,給龍華一個肯定的眼神:「可。」
「我也覺得。」龍華笑起來,「我可是被阿咬先生教導了兩個月,引氣入體而已,小意思。」
有了阿咬的支持,他更有底氣,從宗門下發的儲物袋中取出一枚靈石握在手中,安靜地閉上了眼,任由引靈訣的法訣在識海中逐字浮現,幾個呼吸的功夫,竟是無比熟練的入了定。
驚人的天賦。
青山杳從護欄上跳下,無聲無息地走到龍華對面的蒲團上,端坐著,打量著龍華入定後無悲無喜的面容:依然是異常帥氣,分外奪目的一張臉,但此時失去了平素里的靈動與笑意,就一下子拉開了好似很遠很遠的距離。
像走無情道的劍修,像了斷紅塵牽絆的仙人。
高高在上,目下無塵。
小小的狼爪子彈出稚嫩的指甲,在蒲團上煩躁又茫然地「滋啦滋啦」抓了好幾下。
想叫醒他。
又知道不能叫醒他。
更搞不清楚自己為何想要叫醒他。
青山杳又抓拉幾下可憐的蒲團,想轉身回去護欄,繼續看他的(並不是)田,等龍華修煉完畢,再過來看他。
但他又得為龍華護法。
畢竟這是龍華第一次實打實的修煉,萬一出了什麼岔子……
想太多又負責任的小狼崽在蒲團上轉了幾個圈,最終還是面對龍華蹲坐下來,尖尖的耳朵沒精打采地趴下,情緒低落。
……
「驚人的天賦。」引靈殿最頂層的屋脊上,一人身姿筆挺地站著,注視著三重茅小築的方向。
明明是極遠的距離,他的眼中卻倒映出了屋舍平台上龍華的身影。
在他的眼中,龍華周身靈氣涌動,飛快地淬鍊著那副高大結實的身軀,短短時間裡,已是快引靈入體,步入鍊氣期一層的徵兆。
「就是年紀大了點。」另一人身著華服,容貌俊美,一身氣度貴不可言,漫不經心道,「掌門,他就是你推薦給我的弟子人選?恕我直言,他天分極佳沒錯,年紀大點也不算缺點——但我還是看不出,他哪裡值得方才入門就得到您老人家的關注?」
「天才是天才,可沒到能驚動您的份上罷?」他手執摺扇,輕輕敲擊著手掌,似笑非笑,「莫非有什麼區區不知曉的內情?此事不說清楚,區區可不敢胡亂收徒。」
身姿筆挺的男子,正是靈世宗的掌門人何璋。他雖被對方稱作老人家,但看起來仍是模樣周正的青年人,只是一雙眼睛清明且洞察,仿佛看盡了世間愛恨嗔痴,方能不為所動。
何掌門以手抵唇,輕咳一聲,眼神飄到旁邊:「怎會呢。只是吾兒道一與他關係密切,我才多看了幾眼,發現這個好苗子罷了。」
語畢,他還畫蛇添足地補上一句:「長生師弟,師兄怎會欺瞞於你?」
於長生輕飄飄瞥他一眼:「呵。」
轉身就走。
何掌門爾康手:「長生師弟,有話好說啊!」
「師兄,你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遠遠的,空中傳來於長生不客氣的嘲諷,「自己會不會說謊,這麼多年了,心裡都沒點成算嗎?」
「騙人的事,下次還是交給別人來吧。」聲音漸漸淡了,「比如萇止師弟就不錯。」
何掌門嘆氣,他也知道啊。
但這事兒連萇止也不能告訴的。
只能他上。
可他又不行。
好難哦。
雲不知就是龍華背進宗門的那個老婆婆。
——整個靈世宗,就他和幾個老傢伙知道實情。
按照宗門規矩,「雲婆婆」作為凡人,是不能在宗門內久留的。
最多一個月,龍華就得將人送出宗門,安置到靈石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