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元明比她還崩潰:「我什麼時候又有孩子了?!」
鬼修激動得站起身,又被術法割出一道道的血痕,可她毫不在意,只是一昧道:「我喜歡你,對你一見傾心,在夢境中多次對你表達傾慕之心——你一直沒有拒絕我,難道不是接受了我、愛上了我嗎?!」
她反手指向旁邊被長蛇咬在嘴裡的新娘子,憤怒道:「這是我們的孩子,難道你就忍心這麼對待她嗎?」
這一番話說得不僅齊元明目瞪口呆,只是在旁圍觀的葉懷昭和蘇白也被震得許久都沒說話。
城外的樹林死寂無聲,只有夜風呼呼地刮過繁茂枝葉,枯葉沉默地落到地上。
蘇白終於從方才的震驚中回神,真心實意道:「這位鬼修小姐,你有這樣的自信可不可以分給我一點?我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無視所有人的眼光,隨心所欲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他雙手合十,對著鬼修拜了一拜:「不多,只要分我一半的一半就夠了。」
齊元明:「……」
他從未有一刻像是現在這樣無力:「你、算了,我看你也是青冥台的弟子,我們一同去見戒律堂堂主吧。」
鬼修依舊在哀怨地哭著,聲聲泣血地在罵他無情,說他一定又是被哪個狐媚子勾了心神不要她了,但那女人一定不會像她這樣對他那麼好,沒了她的保護他該怎麼辦。
齊元明聽得面色難看,卻強忍著沒有動手,反倒是蘇白聽得大腦嗡嗡作響,想要抬手封住她的聲音。
葉懷昭攔住了他。
在兩人的注視下,她轉頭看向滿身狼狽的鬼修,冷不丁問道:「你沒有想要他的魂魄?」
鬼修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抬起臉,用那雙通紅的眼睛注視著葉懷昭。
半晌,她忽然抹了抹眼睛,聲音哀怨地說:「我沒有。我怎麼可能想要他的魂魄?」
蘇白意識到了問題。
「他最近一直在做的那個噩夢不是你乾的?」
鬼修的臉上忽地爆發出強烈的恨意,長長的指甲深深陷進了掌心,鮮血順著手掌滴滴墜落。
她咬牙切齒:「都是那個讓你拋棄我的女人,是她一直想要害你,想要取走你的魂魄、霸占你的身體!」
沒等蘇白細問,鬼修就已經回歸了自己方才的哀怨神色。
她悽慘地望向體修,抹著淚說:「沒了我,你可怎麼辦啊……」
葉懷昭警覺地眯了眯眼睛。
她自動將鬼修的這番話進行了修正:鬼修只是想讓齊元明繼續和她做夫妻,卻沒想取他性命,真正讓齊元明魂魄衰弱的另有其人。
如果一個人本身魂魄虛弱,是有可能被孤魂野鬼看上,試圖霸占身體的。
可齊元明之前的夢境那樣真實,還隨著他的魂魄衰弱而循序漸漸,顯然不是普通的孤魂野鬼可以做到的事情,甚至可能就是有人設了什麼陣法祭壇。
這就奇怪了。
葉懷昭輕輕摩挲著手指,若有所思地想。
齊元明一直住在青冥台,他甚至還是內門弟子,與眾多仙師仙尊挨得很近。
是什麼人、什麼陣法,可以繞過東陽城的監管、青冥台的陣法,在仙首的眼皮子底下取他人魂魄呢?
蘇白要帶著齊元明將鬼修押回青冥台,但只將葉懷昭一個人扔在外頭他又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正思索著要不要再搖個人來時,他們的身後忽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師妹怎麼在這?」
他猛地回頭,看到一身白衣的青年肩上落著月光,眸光沉靜地向著葉懷昭的方向看去。
葉懷昭回過神,有點詫異:「師兄?」
蘇白大喜過望:「哎呦乘玉君竟然也在這裡!」
他之前的糾結一掃而空——乘玉君在這裡,還找什麼其他人?這位可是葉師妹的嫡親師兄,最不可能對她做什麼壞事的就是乘玉君了!
謝遲雲看向被五花大綁的鬼修,清冷月光下越發通透的眼眸掃過蘇白和身旁的體修,最後出聲問道:「幾位這是在做什麼?」
蘇白自覺解釋道:「我在幫一個朋友抓人,葉師妹是被我們叫來臨時當誘餌引這鬼修上鉤的。」
他想了想,又補充說:「我保證,葉師妹只負責偽裝我那朋友的親近之人,她連一根汗毛都沒有傷到!」
葉懷昭真想對蘇白說一聲別說了。
她選擇直接打斷了兩人的對話:「蘇白師兄,我和師兄一會一道回去,不用擔心我了,你快和齊仙君去青冥台吧。」
蘇白眨了下眼,停頓一瞬後才說:「哦哦,那就拜託你了乘玉君!」
說完這句話,他直接和齊元明帶著鬼修溜走了。
樹林中,葉懷昭和謝遲雲對視。
葉懷昭沒話找話問:「師兄,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她還記得謝遲雲說自己可能會四五天才會回來,如今可是才第三天,這麼快他身上的魔氣就消散了?
「提前解決了混亂。」謝遲雲慢慢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