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說了一半,忽然想起來桑春就是戒律堂堂主的親傳弟子,雖然本人極為叛逆,常被戒律堂堂主怒罵不該收這個徒弟,但人脈遍布天下,手握大量八卦信息,堪稱是行走的情報網。
她轉了轉眼珠,湊近旁邊的少女:「嗯……確實有一件事情想向你打聽。」
桑春來了興趣,她配合地貼過去,甚至立起桌上厚厚的符文心法擋住兩人的腦袋。
「你要先向我保證不能告訴別人,尤其是我打聽的這個人。」葉懷昭伸出一根手指,豎在兩人中間。
桑春一心想聽她的八卦,敷衍地嗯嗯點頭,被葉懷昭戳著胳膊才懶洋洋地舉起三根手指給她發誓今日聽到的所有事情絕不外傳。
做好所有準備,葉懷昭清清喉嚨,鄭重其事問她:「你知道謝遲雲三年前為什麼被關了二十三次禁閉嗎?」
桑春:「……」
桑春目光微妙:「……在你這裡謝遲雲不算男人?」
葉懷昭無辜與她對視:「至少現在他是師兄。」
……是師兄所以不是男人?
桑春幽幽道:「你敢不敢拿這句話對著你大師兄那張臉再說一遍。」
她特意在「大師兄」這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哎呀!」葉懷昭佯怒地推了她一下,催促道,「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桑春翻了個白眼,說:「知道。」
她在葉懷昭期待的眼神中,言簡意賅說道:「那二十三次禁閉是掌門和你師尊處罰的,有一半因為謝遲雲違規下山、夜不歸宗。」
葉懷昭呆了一瞬:「違規下山?」
沒出師的弟子下山需要自己師尊的同意,但大部分的師尊都不會在這方面為難自己的徒弟。
更何況按照葉懷昭對自己親爹的了解,他雖然在宗門事務上一向嚴厲古板,但私底下卻是很縱容小輩的——葉懷昭前些日子才撞見他最小的徒弟下山去逛了店鋪,這種小事他都會同意,謝遲雲還有什麼好違規的?
這樣想著,她也就這麼問了,誰料桑春卻乾脆利落道:「不知道。」
她攤開手,無可奈何說:「我是戒律堂堂主的弟子,又不是堂主本人,況且謝遲雲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神出鬼沒的,誰知道他每天都在做什麼事情。」
有關於謝遲雲的事情是桑春情報生涯當中一座繞不開的巨山。
正如葉懷昭的修為行蹤等等情報會由長風門的暗處機構,林中鄉負責隱瞞處理一樣,桑春懷疑謝遲雲也有自己的手段和勢力處理痕跡。
沒人知道他家中幾人、出身哪裡。他經常下山歷練,可在山下經歷了什麼又沒有人清楚。
像是被人憑空抹去了一樣。
或許他的師尊葉珩清楚這些事情的答案,但桑春理解葉懷昭不想直接去找她親爹詢問答案的心理。
——少年人的好勝心嘛,誰願意一直依靠長輩來解決問題?
葉懷昭想了想,又問:「這是我爹做的處罰,那我師尊又為什麼罰他?」
「那原因就多了去了。」桑春收回思緒,聳聳肩掰著手指頭給她數,「什麼將藥田中的珍貴草藥踩死了、把你師尊院中的的藥架子打翻了……哦,還有和人私鬥。」
她說著,又捏著下巴若有所思地嘀咕一聲:「這麼說起來乘玉君年輕時應該也是個不聽話的刺頭,真是男大十八變。」
葉懷昭對他的話深表同意。
她正要接著細問,忽地聽到頭頂飄來一道涼涼的聲音:「那我看葉仙師和桑仙師從小到大可真是一點沒變。」
葉懷昭嚇得一抖,與白髮蒼蒼面無表情的張仙師四目相對。
「從小就喜歡上課時走神說閒話,對不對?」他冷笑一聲。
方才聊得太投入,她們兩個沒一個人發覺此時竟然已經開始授課了。
葉懷昭迅速道:「對不起,張仙師,我錯啦。」
桑春鄙夷地瞥了一眼飛速滑跪的少女。
而後,她轉過視線,面對臉色陰沉的張仙師冷靜道:「再也不敢了,張仙師。」
葉懷昭用無語的眼神看著她:【……你竟然還好意思說我。】
桑春:【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張仙師看著一個比一個說得好聽、偏偏還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眉來眼去的弟子,氣得吹鬍子瞪眼:「你們兩個,明日把上課時教授的符文心法各抄十遍給我!」
葉懷昭、桑春:「……是。」
張仙師冷哼一聲,心道還算是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