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椿和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他。男人太過顯眼,那時的陸歸弘還很青澀,眉眼鋒利,劍眉入鬢,已經初具現在陸總的氣勢。比如今的陸歸弘多了幾分年輕氣盛的銳利。
但也比畢業照上的其他人更加「社會化」,不像單純清澈的學生。
少年看著這張畢業照愣了愣,大學……
烏椿和很快回神,隨後好奇地問道:「先生和別人好不一樣……」
烏椿和想到之前男人說的這套房子是大學買的。
陸歸弘的回答證實了少年的猜想,他垂眸跟著看向那張畢業照,低聲回答:「嗯,畢業的時候陸氏已經成立了。」
陸歸弘上學早,考入大學時的年紀也很年輕。
他就像是為了這個時代而生,不論是對口的專業還是商業嗅覺都令他比別人更早的抓住時機。
那時的陸歸弘性格也是冷漠,喜歡說一不二,還有些孤僻,但更圓滑,因為年輕的陸歸弘還沒有資本不圓滑。
陸歸弘緩慢地說著剛開始時是如何成立的陸氏,男人聲線低沉,不疾不徐,和許助理的激情生動形象不一樣,但是烏椿和還是聽入迷了。
比之許助理的傳染力,陸歸弘更像是在自述,沒有誇大也沒有略說。而且說的都是許助理不知道的。
烏椿和聽到男人說自己第一次參加宴會時聽到有人背後說他一些壞話時忍不住開口,皺著眉,「他們太過分了。」
陸歸弘半坐在桌子上,垂眸看著撐著臉頰抬著頭認真聽著已經入迷的少年,烏椿和看不見自己的樣子,他這樣就像一個乖乖牌學生。
很顯然聽到現在,少年起碼現在,腦子裡都是陸歸弘講的創業故事,那些昨夜的回憶暫時忘卻了。
陸歸弘笑了笑,「還好,過了一兩年他們來陸氏求合作……」
男人停頓幾秒,烏椿和眨眨眼,「您拒絕了嗎?」
「沒有。」陸歸弘吐出兩個字,在烏椿和怔住時補出下一句,「但後面他們破產了。」
少年愣了一下,隨後抿唇忍不住笑了笑,感覺不太好又垂下頭。
陸歸弘又說是他們是被查了,不是他動的手。
間接舉報不算他動的手吧,陸歸弘內心想。
「寶寶想笑就笑。」看出少年不好意思放肆的笑,陸歸弘說道。
烏椿和抬頭,露出酒窩。
少年笑意很濃,潔白的貝齒露出一點,秀美清麗的面孔填了幾分明媚。
陸歸弘視線黑沉。
烏椿和還沉浸在剛剛的故事裡,沒有看見男人時不時遮擋不住的隱晦的視線,不過聽到現在,烏椿和意識到男人似乎一句也沒有提家裡,比如大學時說的是自己掙錢弄的啟動資金,然後還提了一嘴舍友幫了點小忙。就是沒有提家裡面。
這令烏椿和不免有點好奇地問出口,「先生,您大學做了這麼多事,叔叔阿姨也不擔心嗎?」
因為男人在大學時就開始參加各種酒局。
而且好像一直在學校待著。
陸歸弘頓了頓,他看向漆黑的眼眸閃爍了一下,這次他沒有很快的回答少年。
烏椿和看見男人慢慢蹙起眉,眉骨高,落下了一片陰影,眼眸漆黑,裡面的情緒少年看不懂,沉默中,烏椿和察覺出一絲不對。
少年剛要轉移話題,陸歸弘輕輕開口,聽不出什麼情緒:「他們在高中時就去世了。」
烏椿和臉色變了變,陸歸弘眼看著少年剛剛還開心的面容變得有些哀傷,一雙藍眸沾染了幾分傷感和心疼,如同潮濕的雨季。
陸歸弘喉結滾動了一下,咽下了後一句的他並不傷心,因為他的父母都是社會敗類,從未管過他,只會給他增添麻煩,初高中時一波又一波無法清淨的要債。
少年水藍的雙眸看向陸歸弘,那道目光中帶著抱歉。
烏椿和纖細的聲音輕輕的,帶著小心翼翼,一雙眼眸帶著擔憂,水潤潤的,「對不起,我不知道。」
陸歸弘嗓子發癢,他咽了咽口水,「沒事。」
烏椿和剛剛察覺到不對勁也沒想過會是這個答案,他從小備受父母寵愛,所以少年覺得陸先生肯定很傷心,是他太莽撞了。
烏椿和蹙眉,淡粉的唇緊緊抿著,感覺說什麼話都會很蒼白。
少年顯然陷入了不好的情緒當中,陸歸弘頓了頓,開口說道:「寶寶不要自責,過去這麼久,我已經不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