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掠如實道:「我追小季。」
以前她無趣時也曾經想像過,戰掠以後會和什麼樣的人共度一生,但從未想過會是自己兒子這一款。
「你不問我為什麼知道。」
戰掠輕輕搖頭,不需要問。
他並沒有隱藏得很好,那天比賽,只要有心人,很容易看出端倪,沈嵐一定不會像cp粉那樣想,她只會覺得自己是認真的。
或者說,那天在台上說的話,他就是故意的。
天總要亮,光總要從窗子裡泄進來,既然如此,那他推波助瀾也是為了自己和小季以後,長痛不如短痛。
這還要多虧戰掠之前給她留下的刻板印象,要是個花花公子的印象,那事情就更複雜了。
不緊張是假的,他昨晚幾乎沒睡。
他昨晚看似在訓練,實際上在腦海里做過不下於十種推想,有沈嵐同意的,也有沈嵐不同意的,自己的反應,接什麼話,他是做過精準的演算。
沈嵐對沈季的愛並不作偽,是小季的家人,他慶幸沈嵐只找了自己,小季不用這麼快面對這樣看似沉重的事情。
沈嵐稍作思忖:「戰掠,我好像又著了你的道。」
戰掠沉聲道:「沒有,老師,不敢。」
她家這麼傻的小孩兒上哪兒能是戰掠這個小人精的對手,給他當了十年老師自己都說不清吃了他多少次癟,讓他算計了幾回。
話又說回來,這小子真是個業界的好苗子,就是完全不肯聽勸。
「現在你知道不敢了?當初毅然決然的時候,也沒見你不敢。你現在的不敢,是因為小季?」
戰掠抬頭,沒說話,但分明是默認了。
「好啊,好啊,有一天我還得沾我那小兒子光,讓我的得意門生給我點兒面子。」
沈嵐想著都覺得搓火:「戰掠,我要是不同意呢。」
「您不同意,也不會改變我分毫,我並不會因為您的不同意,而改變我對小季的態度。」
「那小季呢,如果我不同意,你敢說他不會改變嗎。」
「他很在意您,毋庸置疑。」
但他應當也很在意我。
可是真可若真要拿過去比較,戰掠心裡沒底,他也不想這麼做,這本就不是可以比較的事情。
「我能做的,端正自身,並且尊重他的意願。」
「你看上他什麼了。」
誠然,每個孩子在父母眼裡都是優秀的,但沈嵐並不認為沈季這樣跳脫的性子和沉穩的戰掠有什麼相似之處,還是說人缺什麼,便更想要什麼?
「他溫暖,善良,堅定,樂觀……」戰掠想起沈季帶了幾分笑意:「他像太陽。」
「你們年輕人,或許一時興起。」
戰掠抬眸,肯定道:「老師您知道的,我不是那樣的人。」
沈嵐被噎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他的軟肋:「我找沈季去。」
戰掠邁出一步,擋住門口,帶了點不易察覺的迫切:「我沒有辦法阻止您,但請求您別為難他,我是始作俑者,與他無關。」
沈嵐幾乎沒有見到過任何失態狀態的戰掠,這下分明能感覺到他急了。
「與他無關,你這是跟我講笑話呢嘛。」
倆人在一起只跟一個人有關,你倆這是什麼?苦命鴛鴦嗎!我是那個打鴛鴦的大棒槌?
沈嵐皺眉:「你說的我倒像是個惡人了?」
「沒有。」
「你你你!以前也是這樣,嘴上說的沒有,心裡根本就不是這麼想的。」
「老師別生氣。」
「天下紅雨了,你可是第一次勸我會別生氣。」
「您是小季的媽媽。」
不是,合著還是看沈季面子唄!?
「你們是鐵了心要在這條路上走。」一語雙關。
「是,競技和他,缺一不可。」他眸中帶著確定:「我答應他,我們會站在奧運賽場上,一起拿到金牌。」
沈嵐垂下眼帘,半晌沒說話,隱隱能看見鏡片後眼眶中一絲水光。
倏地她抬頭快速地眨眨眼,深呼吸道:「走走走,去去去,看你就夠了,回來一趟就知道招我煩,你們這幾個,一個省心的沒有。」
戰掠沒再說什麼,反手去開門,任誰看來他都恭敬得要命,嘴角露出一絲淺淡真實的笑意。
以他對沈嵐的了解,對方鬆口了,又或者說,老師本來就沒打算難為他們,就是有些氣,得撒出來才行。
任誰家好好的兒子被人拐走了,能不氣呀。
「等會兒,你小子回來,沒這麼便宜。」
「?」還沒結束?
「你下午有事嗎。」
「您說。」但凡腦子靈光的,有此一問,那有事也得說沒事啊。
只見沈嵐拿出來一本教材,翻開書頁:「跟你談心實在是一如既往的心累,我得休息休息。喏,第三章 ,去三教室把下節課給我講了。」
「這……」學校不讓代課啊。
「怎麼了,以前你不也幹這事兒嗎,誰問起來就說你是優秀學生代表回來講課的,有問題讓他來找我。」
得,說辭都想好了,不講還走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