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襯衫是她用大姐送的那台縫紉機,在婚前趕工給吳崢嶸做的。
延續她一貫節省布料的優良傳統,選擇了比較貼合身材的剪裁方式,上身效果比部隊統一發放的襯衫好多了。
軍代表同志穿上身以後,英俊程度又上了一個大台階。
然而,她擦著擦著,就漸漸覺出了異樣。
兩人擁抱的時候,她趁機摸過吳崢嶸的身體。
男人的胸腹肌肉雖然緊實,但在放鬆的狀態下,跟她的身體沒什麼不同,手感其實是軟的。
只有跟她接吻,身體緊繃的時候,那些肌肉才會硬起來。
可是,她這會兒心無旁騖地用毛巾給吳崢嶸擦汗,掌心下的腹肌怎麼變硬啦?
她心裡疑惑,傾身去觀察那張微微醺紅的俊臉。
睫毛沒有頻繁扇動,眼珠也沒移動半分。
但她就是覺得蹊蹺,憑直覺趴到他耳邊問:「軍代表同志,你是不是裝醉呢?」
軍代表同志沒有任何動靜。
可是葉滿枝的一隻手還搭在他的腹部,吐息噴灑到耳畔時,她感覺毛巾下的肌肉又變硬了。
她在心裡輕哼。
裝得還挺像!
葉滿枝把毛巾扔到一邊,雙手撐在他身體兩側,居高臨下地盯著這個「醉鬼」瞧。
而後俯身在他有些乾的嘴唇上親了親,像葉梨花舔爪似的,把他乾燥的唇珠潤濕了。
等到耳邊的呼吸逐漸紊亂時,葉滿枝冷不防地伸手捏住「醉鬼」的鼻子,無情阻住了他的呼吸。
讓你裝!
被捏住鼻子的醉鬼終於悶笑出聲,拉開那隻作亂的手後,攬過她的脖子加深了唇上的吻。
葉滿枝在他胸口拍了兩下,埋怨道:「你討不討厭啊,幹嘛裝醉?你臉上那麼紅,渾身全是汗,我還以為你中暑了呢!」
吳崢嶸睜開眼睛,快速掃視四周,低聲問:「他們都走了?」
「早就走了!你趕緊起來把外衣脫下來,小心真的中暑了!」葉滿枝又問,「你幹嘛裝醉啊?你那麼重,我都抱不動你!」
吳崢嶸撐起身體觀察窗外的情況時,被新娘子伸手將臉掰正,只好收回目光,先跟她解釋:「那群小子從中午喝到晚上,磨磨蹭蹭不肯走,其實是想鬧洞房呢。我要是不醉,你現在就要被人圍觀跟我一起咬蘋果了。」
「什麼咬蘋果?」
葉滿枝之前是未婚女同志,參加別人婚禮時,吃完席就直接離開,鬧洞房的事輪不到她。
所以她並不知道鬧洞房有什麼花樣。
「就是在新婚夫妻之間吊個蘋果,讓兩人一起去咬,快咬到的時候,再把蘋果提高……」
「那不就親到一起了嗎?」
「嗯。」
「這種事有什麼可圍觀的啊!庸俗!」
葉滿枝不怕跟他親嘴,但不想當著外人的面親嘴,那多難為情啊!
「行吧,看在你還算機智的份上原諒你了。」
葉滿枝倒了杯涼白開給他潤潤嗓子,然後獎勵地在他唇上印了一下。
她這兩天只顧著為婚禮緊張了,完全沒有想到鬧洞房這一茬。
父母和姐姐也沒跟她提過。
幸好吳崢嶸提前裝醉,沒給那些人留下鬧洞房的機會!
吳崢嶸一邊跟她接吻,一邊把汗濕的外套和襯衫脫下來,而後攔腰將人抱到了床上。
葉滿枝碰到他緊繃起來的手臂線條,心臟也跟著繃了一下,忍不住夾緊雙腿,小聲哼唧道:「吳崢嶸,我想上廁所,你陪我去吧……」
「現在?」吳崢嶸停在上方。
「啊,外面的天都快黑了,我自己不敢去。」
這院子哪哪都好,唯有一點不好——沒有室內廁所。
這一片的平房是建廠時蓋起來的,算是廠里最老的房子,那時的房屋設計都沒有室內廁所,想上廁所就得去外面的公用廁所。
葉滿枝跟家人搬進樓房也不過兩年,以前住平房時也要用街頭的公共廁所,她沒什麼不適應的。
但軍工大院在夏季夜晚的點燈時間是八點,這會兒還不到八點,沒有路燈的廁所里黑咕隆咚的,她自己不敢去。
吳崢嶸想起之前那塊水漬,忍不住向她確認:「你真是想上廁所?」
「對啊。」
葉滿枝覺得他這問話有點奇怪,上廁所還能有假的呀?她從酒席散場的時候就有感覺了,只是一直沒抽出空來解決。
她推著男人的肩膀,催促道:「吳崢嶸,我想上廁所,你快陪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