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翊淮一滯。
目光錯愕之後,便帶上了濃濃的溫柔。
原來是想給他驚喜。她可知他當年學《姑蘇行》的時候,都學了快一月。卻傻裡傻氣地,想在回府的十幾天裡偷偷學會。
還有先前學堂的事,原來她也還記得。
當年他們的母親經常走動,他們兩人之間也已經很熟稔。他知道她一向頑劣,可卻沒想到如此不給他面子,他以為若是自己教她,她起碼看在他的份上,會願意聽聽課,可是卻直接在他的課上打瞌睡,根本沒將他看在眼裡。
小腦袋睡得一點一點,活像小雞啄米。
他有點氣,便無視了其他學生,點了她的名字起來。
可是她卻答出來了。很準確的回答,讓他神情一瞬錯愕。
她捕捉到了他臉上的錯愕,竟抬了抬下頜,越發得意起來。
她很聰明。容翊淮暗想。
後來聽到同窗詆毀她時,他毫不客氣地說了「若她用心,應當學的比你更好」這種話。
從小容相便教他,要謙和待人,可那日他看著同窗的小公子嘲笑她時的模樣,卻平白生出了「你憑什麼說她,你以為你是誰」的尖銳想法。
他很不喜歡,很不喜歡旁人說她不好。
她那時候才八歲。容翊淮原以為只有自己還記得的事情,原來她記得。這已經足以讓他感到驚喜了。
「你們都先下去吧,這裡,我照顧。」容翊淮沖門外的婢女們微微點頭,便轉身折返進了院子。
他將自己身上洗淨,換了居家所穿的衣物,便躺在她的身邊去。
因為腹痛的緣故,宋湘靈蓋的是沐夏專門又拿出來的厚一些的被子,好讓她發汗,去一去身上的濕寒氣。
容翊淮沒有和她睡在一條被子下。她蜷縮著,看起來還是可憐可愛的樣子,皺著眉。容翊淮碰了碰她的額頭,又將她的一縷額發撥至一旁。把自己裹得那麼緊,眼下卻還一點汗都沒出。
他在她身邊和衣而臥,亦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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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湘靈早上,是被額頭上帕子輕輕的擦拭感給喚醒的。
她猛然睜眼,看見的便是容翊淮的一張臉,他正拿著用清水沾濕了的帕子,給自己擦額頭上的汗。
「醒了?」容翊淮將帕子放在一邊,「身上已經暖起來了,不疼了吧。」
想起自己吃了太多冰,結果痛得不行被他當場抓包的樣子,宋湘靈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嗯,不疼了。」
容翊淮點了點頭。
宋湘靈看他一臉平和的模樣,有些驚奇:「你居然不凶我?」
「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嗎?」容翊淮將藥碗端過來,這是一盞茶前廚房熬好的藥,已經放到了最合適入口的溫度,「這般疼,我想不用我凶你,你也長夠記性了。」
「張嘴。」
藥碗遞到她唇邊。
宋湘靈有氣無力:「是長夠記性了。」
隨後將藥碗捧著,一飲而盡。待那苦味還未來得及在舌尖蔓延時,便咽了下去。
在劇烈的、恨不得要把她拆開的痛苦結束之後,她只覺得前所未有的平靜,說話和動作都緩緩的,也沒勁和他吵鬧了。
容翊淮似乎還從沒看過她這般乖覺老實的模樣。從前哪怕嘴上認了,心裡也是不認的,眼睛還在滴溜溜地轉,一看就知道還在醞釀什麼壞心思,等著扳回一盤。
看來這次,疼痛是真的把她教會了。
不凶她,也因為容翊淮有點自責。
哪怕公務繁忙,但宋湘靈短短几日便吃了那麼多冰,也有他未曾留意到的緣故。
他知道披月和其他的下人們必定管不住她,大概能鎮住她一時的只有自己,卻還是因為在追查那案子,忽略了去注意她每日的飲食。
「換身衣服吧。」容翊淮道,取來一件衣裳,「剛剛你睡著,沒有幫你換。昨天後半夜,你出了很多汗。」
宋湘靈被說的有點不好意思:「你轉過身去,我自己換。」
他竟真的乖乖轉身。
宋湘靈愣了半晌,一把將他放在床上的衣裳拿起,給自己換好。
穿完後,她抬頭,見容翊淮竟然還在轉身,沒有一丁點要看或者幫她穿的意思,又忍不住道:「讓你轉身你還真的轉身啊。穿好了,你轉過來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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