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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因為雙腿不便,準確來說是多罵少打。

依著小魚子來看,陛下還比不上娘娘一根手指的好。

沈知姁聽罷眉眼輕彎:所謂寧心湯,就是加了大量安神助眠藥材的滋補湯,加在早晚的藥膳中,尉鳴鶴每日喝了睡、睡了喝,自然沒時間發脾氣。

當然,這些滋補湯根本就是治標不治本,餵尉鳴鶴再多,也不會讓他的身體好起來。

「只是……」小魚子躊躇了片刻,在沈知姁詢問的目光下,還是為了保險起見,將尉鳴鶴近日的異狀道來:「陛下偶有傳召奴才,並不再問起娘娘您,而是總問起太子殿下,要奴才去瑤池殿帶太子殿下過來。」

沈知姁微微頷首:果然,為了東山再起,尉鳴鶴將主意打在了尉淙身上。

她對小魚子溫聲問詢:「你怎麼做的?」

小魚子撓了撓頭,頗有幾分不好意思地笑道:「太子殿下年紀尚小,陛下又是這麼個情況,恐會誤傷太子,所以奴才絕不能聽從陛下的吩咐。」

「奴才笨,想不出好辦法,又不敢來每日打擾娘娘,所以只裝作去瑤池殿接太子,然後等陛下睡了混過去。」

「等回頭陛下問起,奴才一律回答太子已來請安,只是您睡著不清楚。」

「魚公公別自謙,恐怕你師父和太師父來了,做

的也不會比你更好。」

沈知姁滿意一笑,將鬢邊一支金簪拔下,扔給小魚子:「殿中省的尚珍局剛過了忙碌時段,你可以去找宋尚宮說些好話,讓她幫你熔了做成金錠。」

對大多數宮人來說,沒有什麼比金銀更好、更實在的賞賜了。

小魚子將金簪揣在懷裡,感恩戴德地退下。

將這些外間事處理完,沈知姁不緊不慢地坐回御椅,將最後剩下的幾本賀年摺子看完。

最後兩本是北疆發來的。

一本是沈厲寫的,沒有太多華麗的辭藻,卻帶著一股濃濃的、軍營中的樸實直爽勁兒,道賀的同時言謝宮中撥來的糧草、還有軍中將士們對宮中貴人的感謝。

一本是華信公主駙馬、鎮北將軍寫的,與沈厲是完全相反的文風,但字句間的謝意是真誠的。

很巧的是,這兩本奏摺都沒寫明道賀對象,只以「貴人」為賀年主體。

他們的這份摺子,不是寫給尉鳴鶴的。

是寫給沈知姁的。

沈知姁看後心情頗好:一方面是為自己與父親之間的相互信任,一方面是高興於華信的確得了一位敏銳而識時務的好駙馬。

「蕪荑,咱們回宮。」沈知姁面上帶笑,回了瑤池殿。

她親了親已經熟睡的尉淙,與母親看過明日家宴要穿的禮服,隨後睡去。

自從對尉鳴鶴翻牌後,她的每一晚都睡得香甜而安穩。

*

翌日,除夕。

照宮中規矩,午時是宗親家宴,晚上是後宮家宴。

因應了韓棲雲參加家宴的請求,沈知姁便將其安排在午宴,特意命御膳房照著對方口味加了幾道菜。

大定宗親並不算多,現在尚存的多是遠親。昌王謀逆之事後,尉鳴鶴有心削減宗親開支,便找藉口削了現存宗親一頓。

如今宗親的領頭者,便是謹小安分的羅郡王。

昨夜北風吹緊,頤壽宮一早便讓方尚宮來尋沈知姁,說康王咳嗽厲害,太皇太后放心不下,年節宴會便都不出席。

沈知姁應下後,說尉淙與羅郡王小世子也不必參宴,沈夫人和羅郡王妃可留下照看孩子們。

宗親家宴十分順利,沒人對沈知姁坐在主位提出異議,生怕自己本就被削了一半的年俸變得更加微薄可憐,也害怕自己被閻王一樣的韓督公盯上。

在宴後,沈知姁略留了留羅郡王與羅郡王世子。

這對父子長得很像,眉眼端正又顯得憨厚,此刻帶著一模一樣的尊敬神情,向沈知姁行禮請安。

「方才宴上已經彼此賀過新年,此刻倒不用再說。」

沈知姁打斷父子倆的恭敬客套話,目光沉穩寧靜,帶著客氣的微笑:「先前本宮對郡王說過,要將小世子養到足歲——這是本宮自己拿的主意,願要與陛下商量定下,可陛下近日病情反覆……」

羅郡王父子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心慌:現在陛下是何等暴戾,宮中都傳遍了,所謂病情反覆,不過是沈皇后為陛下顏面而說的好聽話。實話應當是暴君遷怒,不願放他們一家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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