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好端端地跑去冷宮做什麼?」尉鳴鶴現在腳傷痊癒,日常能走上兩步,現在正在御書房的御椅上發火:「杜尚宮呢?」
元子現在應對這種突發情況已經是爐火純青,第一時間就去了解了事情的
來龍去脈:「稟陛下,是霍御女藉口腹部疼痛,又說想吃大膳房做的乳酪酥,將杜尚宮給支走了。」
「然後霍御女便自己跑去冷宮,去奚落即將自盡的慕容庶人,一時不查……被慕容庶人給推倒了,還狠狠壓了兩下……」
故而,霍御女不單單是早產,還有難產的跡象。
說完,在場的人臉上都出現了奇怪的神色,三分不可置信、三分慘不忍聞,還有四分的難以理解。
元子忍住面上扭曲的神色,將霍御女被安置在冷霜館的後續說了一遍:「……貴妃娘娘也已命諸葛院判去幫忙了。」
「阿姁有心,有諸葛院判在,想來情況能好上不少。」
尉鳴鶴神色緩和了一下,但幾瞬後,又重新變得難看起來:「半月前,朕才欣慰她安穩養胎,特意晉了她的位份!」
結果此次早產,竟是霍氏自己作出來的!
「杜尚宮離開,霍御女身邊竟無一人能勸誡麼!」尉鳴鶴明顯動了怒:「杜尚宮罰俸三月,其餘服侍霍御女的所有人,都以失職為由,貶去浣衣局!」
「慕容庶人呢?」尉鳴鶴想起動手之人是慕容燕。
「事發後,慕容庶人已經謝恩自盡。」元子輕聲:「現在屍首正在運往宮外埋葬。」
尉鳴鶴冷哼一聲:「不必埋葬,送去京郊的亂葬崗!」
「竟在死前仍不知悔改,妄圖謀害朕的皇嗣,碎屍萬端也不為過!」
沈知姁輕眨了眨眼,略等了片刻,見尉鳴鶴只兀自忿忿,便主動提起:「陛下可要去看看霍御女麼?」
「想來有陛下去瞧一瞧,霍御女生產能更加順利些。」
「若無此事,朕自然回去看一眼。」尉鳴鶴此刻只覺得心煩:「現在朕一點兒都沒心情去。」
「正好范院使有叮囑,說朕腳傷雖癒合,但每日還是要小心行走,不得勞累。」
「阿姁,你便帶著范院使,替朕去看一看吧。」
「是,陛下。」沈知姁福身應了:「太皇太后那兒,似乎已經動身前往冷霜館,臣妾現在就去。」
就在沈知姁轉身的那一刻,尉鳴鶴忽然出聲叫住:「阿姁,你過來。」
沈知姁回眸,看著尉鳴鶴眼底明晃晃的猶豫變成果決。
她邁著步伐走到尉鳴鶴身邊,彎下腰時,心底忽然湧起幾分不好的感覺。
天子溫熱的吐息打在沈知姁的耳畔:「若是霍氏難產,到了決定的時候,就傳朕口諭,不論什麼方法,一定要保住皇嗣。」
「至於霍氏,就看她的福氣了。」
沈知姁面上露出無懈可擊的微笑,溫聲應下,實則內里從腳底指尖升騰出一抹惡寒的涼意。
她不動聲色地遠離了尉鳴鶴,告退後往冷霜館而去。
一路上,沈知姁都在想:雖然前世承寵的人並非霍氏,可霍氏是在與前世相同的節點有孕與早產。
霍氏會不會與前世的秋蟬一樣,逃不開難產而亡的命運?
那她現在改變了定國公府的命運,對她和沈家的未來,會造成怎樣的影響?
那個孩子,還會不會在一年後等她?
沈知姁一路上胡亂想著,最終到了冷霜館。
太皇太后、宜昭媛、吳婕妤等的轎輦都在門口候著,能聽見裡面傳來女子尖銳的痛苦嘶鳴。
「小姁來了。」太皇太后見沈知姁容色略有蒼白,示意方尚宮在自己身邊放了一把方凳,等沈知姁行完禮坐下後,輕輕拉住沈知姁的手:「別害怕,女人生孩子一般都是這樣的,只是霍御女情況特殊,她叫嚷得實在大聲了點。」
方尚宮在旁邊補充道:「奴婢算見了不少的穩婆,凡是遇到這種情況,多是說保存力氣,不要大聲喊叫。」可耐不住有人就是不聽勸告。
說罷,裡頭又傳來兩聲極為用力的低吼。
「蕪荑,你進去一下,就說傳陛下口諭,讓霍御女凡事務必聽從穩婆建議,否則陛下事後定會追究。」沈知姁輕嘆一聲,偏頭吩咐了一句:「將吊心氣的參湯與補充力氣的雞湯全都備好,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