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拾兩人都面露激動之色,不再推辭,而是接過荷包,異口同聲地詢問道:「不知小姐要有什麼吩咐?」
「我需要你們分開行動。」沈知姁沉吟片刻,容色染上幾分慎重:「一位去探聽丞相府和中尉府的動靜,並不需要探聽情報,只需要觀察有無那等性格懦弱、意志不堅定的牆頭草。」
「若是有,就以夜影衛的身份……挑撥離間。」
當初,慕容氏和韋氏就是收買了大伯沈慶,才那麼輕易地撬開了定國公府的口子。
現在她不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還有一人,要去朝陽殿。」沈知姁眸光微暗:「藉口保護陛下,將陛下的所有計劃與打算都告訴我。」
計劃行進到現下的地步,她不能再隨侍尉鳴鶴身旁,對其接下來的部署和計劃就會不大了解。
沈知姁現在急需一雙在尉鳴鶴旁邊的眼睛。
玖拾與玖一二人對視一眼,迅速地做好了分工:玖拾去宮外,玖一則留在朝陽殿。
隨後,兩人道了一句「每日亥時和子時交替之時來見小姐」後,便腳尖一點,融入了皇宮的陰影處。
蕪荑被夜影衛的本事嚇了一跳,眨了眨眼後才回過神來,拍著胸口道:「奴婢還記得在定國公府時,他倆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習武小廝,誰知道在夜影司待了半年多,竟然和脫胎換骨了一樣。」
「畢竟是尉鳴鶴耗盡心血設立的司衙。」沈知姁摩挲著手中的錦鯉玉佩,恍然想起前世喜公公死後,督公韓棲雲造魚形玉佩,以為號令。
「各處都警醒著些,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匯報來。」沈知姁回首對蕪荑一笑:「尤其是你和杜仲,這幾日可要將氣勢給練起來。」
頂多三日,丞相確定了「尉鳴鶴病重」的消息,就會按捺不住動靜。
*
三日後,丞相府。
「朝堂上已經有不少臣子發覺,這陛下的硃批有問題了吧?」慕容丞相微微眯起眼睛,翻看著今日分發下來的奏摺——天子有恙,三日不曾上朝,他身為百官之首,定然要關心一二。
硃批上不過簡單一句「丞相關心,朕知之,不過風寒小病,將養幾日」。
但是慕容丞相發覺,奏章的字跡雖和往日硃批極為相似,但是在方正字的筆畫上,會更圓潤些。
偷偷召了擅辨別字跡的幕僚,果然得出這並非天子字跡的結論。
再聽宮中朝陽殿宮人、林太醫與何麗儀三方傳出來的消息,都說尉鳴鶴情況不太好,服食相剋的藥物一個多月,驟然發作,只能靠著參湯與參片強行振作精神,也不曾見尉鳴鶴批閱過奏摺。
慕容丞相結合沈知姁每日都會去朝陽殿請安的消息,他當下就擰眉道:「這些硃批,約莫是宸貴妃仿著天子筆跡寫的。」
「根據這段日子的消息,陛下分明因為何麗儀冷落貴妃,可怎麼這樣重要的事情,竟然還會讓貴妃去做呢?」慕容丞相覺得頗有疑竇,一時間有些舉棋不定,不確定要不要做出行動。
此時慕容丞相面前,站著丞相府的十幾位幕僚。
其中有位長著山羊鬍,看上去老成睿智的幕僚,摸著鬍子上前一步,福身道:「丞相大人,卑職所見,或許是陛下對宸貴妃更信任些,貴妃雖然失寵,但不曾失信的緣故。」
另一位年輕幕僚反問:「都是後宮嬪妃,為皇家開枝散葉所納,為何陳先生言之鑿鑿,說貴妃得信?」
「陳先生是如何推斷的?」慕容丞相明顯對山羊鬍態度更好,溫言詢問。
陳幕僚將山羊鬍捋得更翹,分析道:「首先,就是貴妃曾和陛下在上書房做過同窗,又是華信公主的伴讀,相識的時間長,自然信任累積得更多。」
「其次,貴妃的母家獲罪流放,在皇宮中只能依附陛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貴妃與陛下擁有近乎相同的利益,陛下也就不怕貴妃有自己的小心思——況且,咱們都知道,貴妃對陛下用情至深。」
「再者,貴妃也算通讀書墨,和陛下有過好幾個相同的教書先生,說不定當初練字時,就因描摹同一字帖,而天生和陛下字跡相似。」
慕容丞相一邊聽,一邊點頭,覺得陳幕僚說得有理,尤其是第二點——就新帝這副急於掌權的模樣,要不是有絕對相同的利益和忠心,他不會同意對方沾染朝政的。
他不由得撫掌嘆氣:「真是可惜了,何麗儀與洛寶林都沒讀過幾本書,更遑論寫出一手好字了。」
幕僚們見狀,紛紛開口,寬慰慕容丞相。
「好了。」慕容丞相含笑聽了兩句,旋即就手掌下壓,示意噤聲:「去聯繫御史令、吏部尚書等人,本相要入宮,親自請見陛下。」
他可要看看,那稚嫩單純的宸貴妃,該如何應對?
第109章 確定朕是天命所歸,不可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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