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的是俏皮動人。
尉鳴鶴的心弦被輕輕撥動,撫掌而笑,笑聲清朗。
心情愉悅了,帝王只覺得自己一天的辛勞都一掃而空。
沈知姁含著笑凝望尉鳴鶴,似乎在因為帝王的高興而歡喜。
「不過臣妾對阿鶴承認,臣妾是吃了醋。」
沈知姁莞爾輕笑:「但是臣妾明白,這些新人與臣妾共為天家妃嬪,同樣肩負著侍奉陛下、繁衍皇嗣、興旺血脈的職責。」
「不論是為大定,還是為陛下,臣妾都會擔負起身為貴妃的職責,好好對待她們。」
「不過臣妾可要申明一點,臣妾不會喜歡她們,也不會主動和她們交好。」
「要是她們想要對臣妾或是孩子做什麼,臣妾一點兒都不會手軟的。」
「朕知道你的性子,也贊成你口中所言。」尉鳴鶴伸手握住沈知姁的指尖,語氣溫和,帶著寬慰:「朕的後宮中,亦容不下心思惡毒的人。」
說罷,尉鳴鶴為沈知姁的懇切實誠而動容,喟嘆到:「方才吃醋的話語,可不要和旁人說——妃嬪嫉妒,可是大罪。」
要是被有心人揪住,他自然會護住阿姁,可到底是一樁麻煩。
沈知姁眨了眨眼,無辜道:「臣妾知道,所以臣妾說是對阿鶴承認。」
尉鳴鶴失笑,低低地輕笑兩聲,點了點沈知姁的鼻尖:「就數你最機靈。」
他目光隨意一掃,看到衣架上的紫貂風領,不免挑眉:「這紫貂倒是好看,好像不是今年的貢品?」
尉鳴鶴記得清楚,今年的紫貂貢品
全都給頤壽宮了。
「不是,是臣妾從庫房裡翻出來的。」沈知姁淺掃一眼韓棲雲送的紫貂風領,面不改色:「應當是臣妾自己帶進宮來的。」
她心中有些懷疑,這韓棲雲是不是故意送這樣顯眼的新年賀禮。
尉鳴鶴隨意頷首,轉而對沈知姁笑道:「你昨日不是讓朕給孩子念故事麼?」
「今日元子找了民間哄孩子的歌謠和神話,足有厚厚的一冊子。」
「能念到咱們孩子滿月了。」
「走,朕給你和孩子念故事。」
*
翌日,三月初一。
是尉鳴鶴命人頒旨、迎新人入宮的日子。
等到了午時,新人們就該到自己的住處了。
沈知姁今日醒的早些,預備著去頤壽宮請安。
剛洗漱完,蕪荑就將方尚宮迎了過來。
「奴婢見過貴妃娘娘。」方尚宮認認真真行了個禮,眼底含笑:「太皇太后特意遣了奴婢來,說今兒新人進宮,不用請晨安。就晚膳前一個時辰來請晚安,正好叫闔宮裡都見見面。」
「辛苦方尚宮跑一趟了。」沈知姁好生送了方尚宮出去,方才想起一事:今日也是謹容華與霍淑女解禁的日子。
嗯……想來霍淑女的身孕就快被謹容華爆出來了。
這樣既能讓延遲新人們承寵的時間,也順勢讓霍淑女得罪了一眾新人,只能依附蘭心堂。
不過沈知姁照舊不會讓謹容華如願。
等到用過午膳、簡單午憩之後,沈知姁特意繞了一圈,去凝碧閣走了一趟,邀請藍嵐一塊兒去陪太皇太后禮佛。
「姐姐瞧著瘦了一圈。」沈知姁在藍嵐做出行禮動作的那一剎那將其扶起,面上淺笑:「可知是為著選秀忙壞了。」
「忙是忙,累是累,可我做的也挺高興的。」
「而且你、太皇太后和朝陽殿都送了不少東西來,我的庫房都快放滿了。」藍嵐下頜略瘦了些,整個人愈發清冷疏離:「倒是你,這幾個月果然養胖了些。」
「也是將先前病中虧空補回來了。」
沈知姁摸了摸自己的面頰,將話頭轉開:「對了姐姐,昨兒可有什麼趣事麼?」
「能有什麼趣事呀,左不過是這邊秀女拌了嘴,那邊秀女起了爭執。」藍嵐回想起昨日的焦頭爛額,口中難得嘆氣。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方說起殿選時值得一提的事情:尉鳴鶴著重誇讚了太傅恩師之女,還給了賞賜;丞相夫人的侄女、戶部尚書的孫女被尉鳴鶴賜婚給一個血脈偏遠的皇親。
「不過,那個洛御女真的很美。」快走到頤壽宮時,藍嵐提起此事,語氣凝重:「她一進儲秀宮的正殿,就好似一朵艷麗的玫瑰,生生奪了所有人的視線。」
沈知姁眉眼彎起:「我可不信她比姐姐美。」
「在我心中,姐姐就是後宮中最美的。」
藍嵐一愣,面上頭一回浮出粉霞,別過臉往頤壽宮疾走。
不過她把握著速度,還特意在門口等著沈知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