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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丁子被打時一聲不吭,打完後倒也沒有皮開肉綻的慘狀,只是腰以下腫了許多。

「看在往日主僕一場的情面上,先抬回他自己的房間,等傷略好後,再送回殿中省罷。」沈知姁溫聲細語地開口:「蕪荑,拿些傷藥給他。」

圍觀宮人聽罷,由白苓領頭,行禮讚道:「娘娘仁慈。」

沈知姁容色含笑,轉而將目光落到白青身上。

對比起小丁子,白青就顯得悽慘許多,臉色青白地癱在長凳上,進氣少出氣多。

不過宮人們都覺得可能是方才白青叫喊得太大聲,沒了力氣,才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白青心中更多一重後悔:適才他被板子給嚇懵了,為了保命直接將茯苓和外頭的人給供了出來!

打完這二十板子,白青才明白過來:沈昭儀壓根沒打算要他的命,是要以重刑詐他,讓他吐露出更多東西!

這些東西能保他在瑤池殿不死,可出了瑤池殿,恐怕茯苓背後之人就會弄死他!

白青眼神中透露出絕望。

更絕望的是福如海的唱報——「皇上駕到!」

「臣妾參見陛下。」沈知姁面帶感動地上前行禮,美目含情,楚楚動人:「陛下是為臣妾特意來的麼?」

摻了其他目的的尉鳴鶴趕緊將沈知姁親手扶起,語氣中是不易察覺

的一點兒心虛和歉疚:「當然,朕本就打算今日來陪阿姁。」

「再說了,阿姁不是有事詢問於朕麼?」

「是,臣妾適才行刑,白青說他願意將功折罪,檢舉揭發和宮外私通之人。」沈知姁將尉鳴鶴迎進庭院,臉上是有些無措的神情:「此事牽扯宮外,臣妾不便擅專,也不知該如何處置。」

「只能打擾陛下了。」

「朕前日才與你說過,若有不懂,只管來問朕。」尉鳴鶴俊顏柔和,如春風拂過:「問訊這種小事,讓尚刑局的人來做即可。」

沈知姁杏眼微圓:「陛下,尚刑局可是只有您或太皇太后才能下令的。」

前世她將茯苓扔進尚刑局前,是花了銀錢疏通的。

「阿姁既助太皇太后協理六宮,自然也有這個權力。」尉鳴鶴輕笑一聲,不以為意地承諾了一句。

沈知姁含著微笑應了,待尉鳴鶴於廊下那張圈椅坐下後,便立於其後,對白青問話:「你適才說要檢舉對瑤池殿不忠之人,還有和宮外私聯之人。」

「前者暫且按下,後者你對陛下細細道來。」

「再拿一張椅子來。」尉鳴鶴看著沈知姁坐下,方冷眼看向白青,如同在看一個死物。

目光森然淡漠,有一種下一瞬就會出言賜死的冷感。

白青面對沈知姁,尚有猶豫掙扎,可對著尉鳴鶴,是半個字都不敢撒謊。

他撐著雙臂,從長凳上爬下,忍著疼痛行跪禮:「稟陛下,自奴才豬油蒙了心以來,一開始接觸之人是奴才的師兄,採買局的孫皓……」

說出幾個人名後,白青帶著一股破罐破摔的決絕感,抬首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縮到最後面的茯苓,揚聲道:「元寧五月十七,娘娘身邊的茯苓發現奴才行作假之事,卻並未選擇告發奴才,而是幫著奴才欺瞞娘娘,還給奴才介紹了獲利更高的路子!」

「有御林軍的執戟李飛讓……」白青輕顫著說出這個名字,庭院中霎時靜若無人。

沈知姁一雙細眉驚訝地挑起,有種隨意甩餌卻釣出大魚的驚喜感:她原先以為,和白青利益輸送的,頂多是殿中省外、其他部門的宦官宮女,沒想到竟牽扯到御林軍。

御林軍,負責皇城的日常巡衛,是天子安全的保證者。

結果裡頭卻出了違背宮規、因公營私之人。

即便是最末等的執戟,行此之事,傳出去亦會有損帝王威嚴。

在尉鳴鶴看來,或許更多的是慕容氏對皇權的挑釁。

「陛下……」沈知姁故作擔憂地望向尉鳴鶴,見對方面色沉下,頗溫柔解意地從蕪荑手中接過一盞清茶奉上。

尉鳴鶴對上沈知姁關切的神色,陰沉不悅的神情略緩。

他慢慢飲了半盞茶,方重新開口:「阿姁,朕要將他帶回尚刑局審問。」

事關御林軍,尉鳴鶴必須拿出對待朝政的十二萬分謹慎,寧可錯殺,不能放過。

「自然,陛下是皇宮的主人,想做什麼便能做什麼。」沈知姁眉眼柔和,像清風中盛開的一朵桃花:「只是陛下,臣妾請陛下留白青一條性命——他擅盜庫房,昨日雖補上許多,但還差五百兩銀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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