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蕪荑自己在心中嘀咕:可也太會做人了,前後不過十餘天,孔司膳這兩副面孔,只讓人看得好笑——宮規曾定下,御膳房只為皇帝、皇后與太皇太后做膳食,但陛下登基後,賜了瑤池殿共用御膳房的殊榮。
可自從她家娘娘病後,御膳房也如太醫院一樣,變得態度糊弄、甚至不聞不問。
大膳房倒是好些,不敢不認真對待昭儀的膳食,可風涼話是不少的。
如今朝陽殿多送了一份賞,這些人就紛紛過來請罪,態度卑微得不行。
當真是……人情冷暖,格外寒心。
「宮中都是這樣,不必太過計較,若要他人永遠恭敬,最終還是要自己爭氣。」沈知姁輕輕一笑:「蕪荑你想,他們有沒有膽子對朝陽殿這樣?」
蕪荑當即就搖了頭,同時心中微動,似乎捉摸到了點沈知姁話中的深意。
沈知姁展顏一笑,讓蕪荑記些自己愛吃的菜名送去御膳房,還問了箬蘭與青葙的意見。
等到午膳呈上,果然是豐豐盛盛的一大桌子,並上一顆雕出花兒的雪梨盅。
照著「膳食清淡」的原則,沈知姁略過御膳房展示技巧的大菜,選了一碗粥羹,再將雪梨盅端出——她這兩日為著演戲多有咳嗽,的確嗓子不大舒服。
外頭報元子請見。
「賞做冰糖雪梨的宮人,請她晚膳後再來做。」沈知姁眼尾上揚,杏眼中流露出狐狸一樣的黠光:「蕪荑,若是元子說朝陽殿那位晚上會來……你就先將妝奩台上的簪子步搖什麼的,都收起來。」
畢竟她才剛回來兩日,免得一時心緒激動,拿簪子補上前世沒力氣捅的最後一刀。
第14章 準備娘娘曾經愛惜、如今卻厭惡無比的……
第十四章
蕪荑聽得心頭略有疑惑。
不過聞見下一句「將大扇的山水屏風拿出來」,她就很是理解地點頭笑道:「這個奴婢也知道,叫欲擒故縱!」
沈知姁沒料到能從蕪荑嘴裡聽到這詞,當下就有些忍俊不禁。
可轉念想想自己的打算,也的確是這個理兒,便對蕪荑點了點頭。
得了肯定的蕪荑瞬間歡喜起來,去迎元子進來。
元子這回來,相較於早晨,可謂是精神抖擻,連口舌都伶俐了不少。
他簡略說了牛乳團醒來後的好胃口,再轉述了尉鳴鶴的話語。
為了感謝沈知姁的提醒,元子還低聲多說了兩句話:「娘娘放心,陛下下午莫約是有朝政大事,才說晚上來的。」
絕非是因為對娘娘您尚有不滿。
「陛下處理的一定是大事情。」沈知姁露出理解的溫柔笑容,不動聲色地引元子的話:「若是陛下太累,還請你勸陛下不要前來,一切以聖體為重。」
說罷,她輕嘆一口氣,在眼角眉梢流露出失落。
元子如她所想般寬慰:「娘娘放心,皇上召見的是個頭髮半白的前朝宦官,想來為著對方身體考慮,陛下也不會用時過久。」
沈知姁聞言輕挑眉梢,掩唇做歡喜狀,伸手將那雪梨盅端到身前,確認元子看到後,就讓蕪荑好生送元子出去。
自己心頭轉過幾分心緒:
前朝、宦官、頭髮半白……算算時間,莫約是夜影衛重設後的第一任督公喜公公。
她父兄流放,手中的虎符與兵權自然被尉鳴鶴收回。當初朝中為爭這精兵虎符、為爭做新帝的心腹,從以慕容氏、韋氏為首的一黨中又分出數個黨派紛爭。
誰想到,尉鳴鶴壓根不打算分兵權。
他裝作大方地分了一點點給虎威將軍韋氏與靖文侯藍氏,再將健壯的派遣到北疆,由華信公主的駙馬鎮北將軍管理,戍守防衛邊疆。
剩下的精兵則歸入重新設立的夜影衛,督公為統領,平日裡負責訓練精兵、巡查京都、逮捕審問可疑之人。
由朝陽殿親自管理,只聽尉鳴鶴的號令。
第一任督公是喜公公,是個有本事的,從殿中省總管升到前朝的禮部做事,又敢賭,一早就開始在尉鳴鶴身上下注。
後頭卻莫名其妙病死了,死前舉薦了其義子繼任督公,便是幫過沈知姁幾次的韓督公韓棲雲,年紀輕而出手狠,站穩腳跟後就極力擴張夜影衛的勢力,有點不服從於尉鳴鶴的意味。
沈知姁咽下最後一口冰糖梨汁,清甜的味道縈繞在舌尖。
但她忽然覺得自己聞到一股鐵器獨有的冰冷氣味,眼前恍若出現了韓棲雲那雙極漆黑的眼眸。
還有他將鋒利的鐵簪送到自己手中時,那句含笑的話語——「微臣祝願娘娘,明日心想事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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