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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卻沒躲,更沒出聲責備,善於應變的戚緲也愣怔著忘了道歉,眼神落在跟前多出來的一雙乾淨的手工牛津鞋上。

身體僅餘的那絲麻意拖著漫長後勁在腦內盤桓了一遍,殆盡時重歸清晰的畫面幾乎與眼前相吻合。

當初也是這般反應——

戚緲順著這雙筆直的長腿往上,黑褲黑衣,喉結下巴,他情動時親吻過的嘴,意亂時描摹的鼻樑,與一雙珍藏他所有情緒的、他甘於沉湎的漆黑眼睛。

來人撐開的傘傾向他這一端。

蔣鷙一來,雨就停了。

相識至今,白曇市下過那麼多場雨,蔣鷙終於為戚緲撐了一次傘,所幸這次戚緲沒躲,也沒拒絕,更不用擔心遭誰詬病。

不是所有鞋履都只消擦拭就能穿得舒適,蔣鷙垂眼與他對視:「戚緲,髒就脫掉。」

戚緲仿佛成了個等待他人牽動的提偶,手依舊滯留在半空,好半晌他才找回神志開口:「全身都髒了……」

「需要我幫你嗎。」蔣鷙好講禮數,可是不待對方回答可否,他就迫不及待伸手握住了戚緲濕漉漉的手,將那濕涼的一片裹在自己掌中。

蔣鷙屈膝蹲下,將戚緲的手拽到自己的衣袖前,翻來覆去蹭去所有污水髒泥,眼裡無半分嫌棄:「怎麼不上樓,忘帶鑰匙了?」

狼狽的一面總是被蔣鷙看見,戚緲大可以順著對方的說辭解釋當下行為,可他還是說了實話:「腿很累,走不動了。」

忘記哪一天開始,他能在蔣鷙面前展現強勢,也敢在蔣鷙面前袒露脆弱,他看著自己手上的髒污盡數被對方接納,低聲道:「糟蹋了一件好衣服。」

「能把你擦淨算什麼糟蹋。」蔣鷙托住戚緲的手,擦完了也不放,傘下光暗不明,他的眼神卻足夠直白,「光鮮的服飾可以有很多,可戚緲只有一個。」

戚緲對上他的雙眼,又垂落睫毛。

今晚剛聽完紀望秋的感情敗仗,他的思維有點被帶偏,盯著蔣鷙傘柄末端那隻金色鷹隼緘默數秒,問:「你在表白嗎。」

沒意料他這樣問,蔣鷙輕笑了聲:「不糾結正式與否的話,也算。」

「那正式的話是怎樣呢?」戚緲剛問完,馬上想到他目前思維無法判定幾分真心,他不敢自我抬價,也不願誤解對方,「算了,你還是改天再說吧。」

蔣鷙就不說了,小幅度地拉著戚緲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有沒有力氣站起來?」

戚緲點點頭,借著蔣鷙手臂的力量站起來,蔣鷙又拽了他一把,他安心地栽進對方的懷裡。

蔣鷙的手掌按在他後背,像擁住一場夜雨,低語時雙唇輕觸戚緲的耳尖:「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一晚上先後接住兩人相似的剖白,戚緲問:「你會害怕失去我嗎?」

「昨晚和你打電話時我就這樣思考過。」蔣鷙鬆開人,將戚緲濕淋淋的頭髮往後捋去,牽起他的手往雨里走,也不管人同不同意,「以往很多次,我明明有機會告訴你真相,向你坦言我的血緣,托出我的目的。」

「但又忍不住退縮,我自己都覺得可笑,剛入行頭兩年虧損過八位資金都無動於衷,現在面對你時才體驗到忐忑是什麼感受,所以拖著沒有說出口。」蔣鷙拉開車門把人塞進去,又從尾箱抱來毛毯抖開,單手裹到戚緲身上。

站在車門外,他低下眉眼,身上再無白天的氣勢,淪為向愛垂首的凡人:「直到昨晚才做了決定,讓你自己去發現,去撞破,給你留出逃離我的餘地,否則我會忍不住擋住你所有出口。」

「但你沒有逃跑,戚緲。」蔣鷙撩起眼,目光似鎖,「你讓我找到你了。」

剛才的擁抱讓一向矜貴的人也變得狼狽,襯衫皺痕,領帶歪斜,髮絲滴水,沒一處體面,有種高位者落魄的可憐。

戚緲抬起被蔣鷙擦淨的手指,接住蔣鷙發梢滴落的水珠,說:「你知道嗎,今天我找到了以前常看的一本詩集,從裡面帶走了一句話。」

「是什麼?」

「愛別無他求,只求成全自己。」戚緲念出來,也許這是他在紀家帶走的最有價值的東西,「我從未把你當牢籠。」

蔣鷙似鷹,可戚緲沒有成為獵物,而是被教會飛行。

車裡的暖風開得很足,路上戚緲的襯衫被烘乾大半,下半身卻被裹得難受,蔣鷙讓他蹬掉鞋襪,戚緲把衣擺從褲腰裡拽出來:「我想把褲子也脫掉呢,太濕了。」

蔣鷙笑起來,伸過手去給他扯好毛毯:「脫吧,你蓋緊一點,別讓路面監控拍到。」

戚緲就窸窸窣窣地脫下來,車上沒有袋子,他只好有些不舍地把褲子丟到副駕底下,想到蔣鷙這車的踏腳墊或許都比他的衣服乾淨昂貴,心裡又舒坦了點。

將兩條光著的腿盤起來也縮到毯子裡,戚緲這時候才有了神遊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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