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事到如今,既已知道他的真面目,她也要為自己打算了。
草草吃了幾口,她忽然嘆了口氣:「阿徵哥哥,我最近日日呆在這院子裡,都出不去門,真的好悶啊,你能不能讓我出去走走?」
果不其然,她這話一出,男人瞬間就變了神色。
此時此刻,他眼中的溫柔之情盡褪,取而代之的是審視和懷疑。
「蘅兒,你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是這院子裡的下人們服侍不力嗎?要不我給你換一批,讓你們陪著你在這院中踢毽子,我還記得,你小的時候最喜歡玩這個了。」
權蘅搖了搖頭,紅著眼眶看向他,「阿徵,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最喜歡出去玩了,咱們小的時候,不是經常逃課也要出去放放風麼?」
「我也不求去多遠的地方,咱們就去最近的鎮子上,我想逛一逛,買些衣衫首飾,可以麼?」
沈徵玉蹙眉:「不可以。」
一瞬間,權蘅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了。
知道自己方才說的太重了,沈徵玉又緩和了下語氣,柔聲解釋:「如今永寧侯府整府都還在通緝令上,只要抓住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能得到黃金百兩,你現在出去,太危險了。」
聞言,權蘅心中一驚。
沒想到,現在外面的形勢,竟已如此嚴峻了。
只是,她仍然不願意放棄一絲一毫的機會,她只有走出去,才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那我帶個面紗,帶個帷帽,好不好?只要將我的臉遮住,就不會有問題了。」
見沈徵玉的神色仍然冷硬,權蘅眼睛一眨,淚便落了下來。
「如今阿徵是真的長大了,咱們再也回不去從前了,以前只要我一說要出去玩,你便是違背沈叔叔的話,也要和我走的。」
權蘅低下頭,低聲道:「從前在長樂縣的時候,你總是翻牆來找我,我們一起逃課去聽戲,買燒雞和油餅吃,這些你都忘了嗎?」
「……我現在又想吃油餅了,求求你,帶我出去買,好不好?」
聽到這番話,沈徵玉神色微動。
明明只是寥寥幾句話,可偏偏就觸動了他的心弦。
回想此生,他一直在顛沛流離中度過,最安穩、最幸福的時光,便是和蘅兒相伴的那段日子。
此刻,蘅兒正懇切的求他,哭的眼睛都紅了,叫他如何能忍心拒絕。
「好吧,那明日,我就帶你去附近的鎮上逛逛,但是只能玩半個時辰,還要帶著帷帽,知道了嗎?」
聽到這話,權蘅瞬間便開心了,笑的眉眼彎彎,「好,我就知道阿徵哥哥最好了!」
有了這句話,權蘅又多吃了兩碗飯,眼前的飯菜都罕見的見底了。
見狀,沈徵玉無奈的笑了笑。
蘅兒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完全就是個小孩子心性。
「阿徵,我吃好了,就先回房休息了。」
說完這話,權蘅便起身出了門。
盯著她離開的背影,沈徵玉眼中的溫柔漸漸散去,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
這輩子,他絕不允許誰再搶走她,就連她自己,也不行。
昨天晚上的事情,他根本沒忘。
只是他知道,若是他不裝作這樣,以蘅兒的性子,此刻早就已經和他鬧的魚死網破。
她是那樣剛烈的一個人,為了要自由,為了從聞崢手中逃走,寧願一死。
她那樣愛聞崢都受不了被囚著,更何況是面對他呢?
兩人分別多年,蘅兒對他的情誼早就不如當初了。
好在,他的決定是對的,蘅兒為了穩住他,也不得不裝傻。
方才,他聽見她提起往事時,心中真真切切是高興的。
為了那段過往,他陪著她出門玩玩也不為過。
*
次日清晨,天才微微亮,權蘅就已經醒了。
洗簌好後,她在院中等了好一會兒,沈徵玉才終於醒來。
見她一臉的興奮,還開口打趣道:「蘅兒,別著急,答應你會出門的,決不食言,怎麼還跟個三歲小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