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蘅皺眉,還想說些什麼,聞崢已趁機抽走了她頭上的所有髮簪,連同屋內的所有尖銳利器都一併收走了。
隨後,他居高臨下地盯著權蘅,聲音冷漠無比,「我看,你如今的確是還沒認清現實,竟然敢打我,既如此,你就永遠待在這裡,一輩子也別想逃出去!」
說完這話,他便直接摔門而去,只留下一聲巨響。
權蘅瞬間癱軟在床。
方才她又是掙扎,又是怒罵,早已耗盡了她的所有力氣。
此刻,她出了一身的冷汗,竟覺得這夏日的夜晚,冷的徹骨。
她蜷起身子,縮在床頭的一個角落,終是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她不懂,為什麼一切會變成如今這樣。
明明不久前還不是這樣的。
月初的時候,她還在明月軒給他過了生日,在漫天的花海中,兩個人互相約定終身。
可如今,她就被他囚禁在這冰冷的莊子上,與他惡言相加,互相折磨。
這一日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她哭的厲害,哭著哭著,終是沒了力氣,蜷在床上睡著了。
這一夜,她做了無數個噩夢。
而聞崢在摔門之後,卻並沒有離開。
他靜靜的靠在權蘅房間牆外,聽著裡面的哭聲,心臟也如同被凌遲一般。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傷害阿蘅,只是事到如今,他已不得不出此下策。
其實,方才阿蘅打他那一巴掌的時候,他心中甚至有些開心。
他最怕的,是阿蘅不理他,不要他,將他視作陌生人。
只要她願意理他,無論給他什麼,哪怕是痛,他都喜歡。
終於,屋內的人似乎哭累了,已經睡下。
聞崢輕輕地推開了*門,默默注視著她的睡顏,就像曾經的無數個夜晚那般。
從髮絲到眉宇,再到唇、脖頸。
最終,他的眼神停留在那處傷痕。
他多想替她上藥,可是卻又怕驚醒了她,只能作罷。
最終,他將門鎖上後,便離開了此處,今晚,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如今已經是子時了,鎮北將軍府全府的人,應當已經在他打點好的地方等待了。
既然父皇想要他們的命,便只能先護送他們逃走。
就算保不住所有人,那也能保一個是一個,總好過大家一起送死。
同時,他也已經尋到了一個死囚,屆時只要將他的臉易容成虞將軍的模樣,把頭顱提給皇帝,興許還能再拖延一段時間。
思慮至此,他換上了一身夜行衣,便往他們約定好的地方而去。
*
權蘅這一覺睡的很沉。
次日,直到天光大亮時,她才醒來。
床邊坐著個面生的小丫鬟,見她睜眼,開心道:「顧小姐,你終於醒了!」
聞言,權蘅愣住了:「……顧?」
丫鬟點點頭,「您不是叫顧蘅麼?主子今天早上來過一次,見您還沒醒就沒打擾您,吩咐我們叫您顧小姐就行。」
聞言,權蘅扯了扯嘴角,冷笑道:「隨你們怎麼叫吧。」
真行,為了不讓她被認出來,要將她隱姓埋名永遠困在此處,聞崢竟把她的名字都改了。
真好笑。
「顧小姐,您既然已經醒了,就讓奴婢服侍您洗簌,好麼?」
權蘅無奈,終是點了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
聞言,小丫鬟開心的笑笑:「奴婢名叫粉黛,您先休息著,奴婢去去就來。」
在這丫鬟去打水的時間裡,權蘅仔細的看了周圍的陳設。
這處莊子看起來已許久沒有人住過了,年久失修,昨晚來的時候,她雖沒看的太清楚,也知道這裡很破很舊。
如今院子裡已有好幾個丫鬟婆子在忙碌著,屋內也添置了許多金銀細軟,看起來已多了幾絲生活的氣息。
很快,粉黛便伺候著她洗了臉,漱了口,還給她脖子上的傷口換了藥,語氣中帶有幾絲心疼。
「顧小姐,您看您生的如此花容月貌,以後可切莫再傷到自己了。」
權蘅苦笑。
如今,她淪落到這裡,這個叫粉黛的小丫鬟甚至不知道她是誰,竟也會為她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