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離清緣握緊淌血的手腕在樹根間狂奔,黏稠的汁液順著衣襟往下滑。
她手腕間滴撒下的鮮血淌了一路,觸及到血痕的樹皮瞬間開裂,連沿道的樹根藤蔓都自動避退三舍。
身後傳來樹根絞碎岩石的爆裂聲,狂奔許久,她前方終於豁然裂開個血潭,潭底沉著具被根須貫穿的白衣軀體。
厭拂滿半個身子泡在血潭中央,銀髮如月光綢緞鋪在血水上,霜白衣袍浸透暗紅,垂落在破碎下擺處的腕骨上露出深可見骨的勒痕。
他的背後是參天高的神木主幹,左右兩根碗口粗的樹根纏繞住他的四肢,十幾條密密麻麻的樹根籠罩住他的後背,隱隱約約還發著金光。
眼見神木此時似乎還沒反應過來,離清緣趁機撲過去拽住他衣領,順著對方凸起的鎖骨而上,摸到那脖頸處還有微弱跳動。
「厭拂滿!」她的手猛拍上厭拂滿臉頰,壓低了聲音嘶啞怒吼,「你敢死試試!」
厭拂滿的雪色眼睫正以很低的頻率翕動,似乎睜開眼這個動作對他來說已經需要費耗盡所有氣力。
「...好徒弟。」他咳著血沫笑,「你再來晚點,師父就要變人幹了。」
離清緣正蹙著眉觀察厭拂滿四周的樹根,一縷被冷汗黏在頸側的髮絲垂落,掃過他浸在水中的指尖。
她聞言沒忍住給他翻了個白眼:「我還以為你會對我說『別來,快走!』。」
厭拂滿突然悶笑牽動胸腔共顫,咳得更厲害,卻也笑得更厲害:「我們之間,不演這些苦情戲碼。」
不演苦情戲碼。
這一刻,她突然想起前世師徒二人云游四海時,有一次遭了眾多魔修圍攻,被困
深林之中,險些喪命。
那時這人也是這樣染了滿身血痕,卻用滄海劍鞘輕敲她發頂:「哭什麼?去東南角結陣。」
「而且——」他伏在離清緣肩頭,染血銀髮纏入她的衣襟,冰涼的唇無意擦過她頸側動脈,氣若遊絲開口,「我身上...還有你要的...東西...沒拿到,不是...嗎?」
她要的東西?
是指厭拂滿還剩5%就清空的怨氣值麼?她差點就能拿回的四分之一力量麼?
離清緣愣怔一瞬,這一瞬,潭底忽就突然竄出樹根絞住她腳踝,扎進踝骨的木刺破開皮肉,血淋淋扯著她往潭邊撞。
後背磕上池沿的瞬間,碎骨般的疼痛瞬時炸開。
她看見本沉在血潭中央的厭拂滿被兩根碗口粗的樹根倏然架起,釘在了樹芯之上。
下一秒——
那十幾條密密麻麻的樹根扎穿他的後心,殷紅的血順著滄海明月紋往下淌,把白衣染得像潑墨畫。
滴答,滴答,厭拂滿的血不斷落入潭水之中。
「厭拂滿!」離清緣瞳孔驟縮,喊叫出聲來。
就在她倏然喊叫出聲的這一瞬,泛著冷氣的血腥味湧進她張開的唇縫,她身下血潭突然沸騰,無數藤蔓如毒蛇般纏住離清緣的腰,收緊,收緊,再收緊。
離清緣猛然抬手拔下頭頂金簪,剎然刺入那藤蔓之中,前方藤蔓剛屏退片刻,後方卻又有新冒出的藤蔓迅速朝她撲來。
「阿離,小心!」
驟然出現的師靈澈閃身劈開離清緣後方藤蔓,反手將人拽到身後。神木主幹爆出刺目金光,整片核心區開始劇烈震動。
而被樹根吊在半空之中的厭拂滿,鮮血正淋漓不斷順著雪白衣角往下懸滴成紅線。
他雙目緊闔,似是已要昏死之狀。
「神木到底怎麼回事!」離清緣揪住師靈澈衣領。
藤蔓擦著她脖頸飛過,淺淡的海棠花香溢流而過,師靈澈揮袖替她擊碎攻擊,袖擺拂過她耳際時還帶落幾片帶著體溫的花瓣。
他眼底泛起無辜,只答:「阿離,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離清緣握簪的指節泛出白,冷笑一聲,「我不信。」
藤蔓汁液還沾在師靈澈指尖,他卻抬手去擦離清緣鬢角冷汗,指腹輕輕蹭過她耳垂,語含心疼:「阿離脖頸都擦破了。」
「你再不說實話......」寒光乍現,一瞬之間,離清緣手中的金簪竟是抵上了師靈澈的脖頸。
師靈澈就著喉間相抵金簪仰起脖頸,顫了顫眼睫:「阿離這是要做什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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