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古大陸縱使是個的大陸,神魔仙妖一應俱全,但對普通人類來說,知道是一回事,碰到又是一回事。
比如其間名聲不大好的「妖」,凡人見了都習慣性唾上兩聲。
但小姑娘卻還是沒什麼反應的樣子,只不咸不淡「哦」了一聲,然後問:「什麼妖?」
玄彌這會又沉默了,他把口吻壓得更低更凶些,冷森森說:「會吃人的那種。」
「那你吃他們。」小姑娘指了一指靈堂中央的那兩具棺槨,聲音誠懇,「他們倆夠你吃飽了。」
玄彌這會是真沉默了。
他愛看人哭,愛看人傷心欲絕,愛看人痛不欲生,天人永隔,情人兩地,至親反目,夫妻離散......他都愛看。
他知道自己是變/態。
但這小姑娘,怎麼好像比他還變/態?
怎麼會有人讓人吃自己父母的屍體的?
妖是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的,尤其是玄彌這種本性殘暴嗜血的燭龍。離清緣的回答既讓他感到氣悶,他便倏然並開五指,手飛速往前一伸,直往對方心口處探去。
他要直接把她的心挖出來。
看看是不是比他的還黑。
玄彌的速度太快,離清緣根本連後退都來不及。但那隻手覆上她心口,眼看就要穿透素白孝服時,卻又忽滯了動作。
她當然不知道,是檀秋祝終於奪回了身體的掌控權。
檀秋祝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卻沒有馬上把那隻覆在離清緣心口處的手收走。他的手在那處還停了三五秒,才緩緩抽離。
對方的心口處沒有跳動的聲音。
他感受不到對方心臟的存在。
沒有心臟卻能存活?
檀秋祝的腦海里就在那一瞬間划過了有關「魅」的記載——
「魅,上古種族,乃天地至純至淨靈氣孕育之物,無心臟,無七情,天生感知淡泊。」
瞳術的本質是控心,但對方卻是連心臟都沒有的魅,怪不得起不了任何作用。
隨即,檀秋祝便低了低眸,睫羽如蝶翼微顫,語帶歉意:「近日除妖時被邪物入了體,本以為已驅散乾淨,沒想對方仍有意識尚存。」
「嚇到你了——」他的聲調柔柔,「真不好意思。」
差點被挖心,離清緣有些害怕,但也不至於太害怕。她纖細的食指繞著自己烏黑的發尾玩,問檀秋祝:「你是幫我爹娘辦喪事的那些人的老大?」
老大?
這個詞用得檀秋祝微愣了一下。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幫離清緣爹娘辦喪事的那些人確實是鎮妖司的人,他是鎮妖司新上任的司使,也確實能稱一聲「老大」。
於是檀秋祝點了點頭,彎著唇角笑:「是啊。」
「他們說我爹娘是被妖物殺死的——」還沒等檀秋祝再說話,小姑娘就看他眼,語氣平靜得確實不像這個年齡段該有的沉穩,「所以你是來跟我談補償的嗎?」
還挺聰明。
「是啊,但——」檀秋祝開了口,本想解釋誤殺她父母的正是自己,但不知為何話轉旋到了嘴邊,沒能說出去。
在他猶疑的這一瞬間,離清緣開口了,她看著他,提出要求的語氣還是那麼平靜:「那你收養我吧。」
很奇怪的要求,叫檀秋祝莫名其妙笑了一聲,問她:「為什麼?」
「我才十歲。」離清緣認認真真給他解釋,說,「我可養不活自己,要有人來養我。」
「而且你很好看。」而後小姑娘又歪了歪頭,第一次在他進靈堂後笑了起來,唇邊露出兩個小小的、不易察覺的梨渦,「我喜歡好看的人。」
「可我也才十六歲呢。」檀秋祝依舊維持著半蹲的姿勢,一雙桃花眸裡帶笑望她,「我可不想這麼早就有個女兒。」
離清緣似乎也覺得這不太合適,低著眉沉思了一會。
過了會後,她道:「那你當我表哥。」
「反正,」小姑娘伸手拽他袖子,理直氣壯說,「你要養我的。」
收養一隻魅?
聽起來倒是挺有意思。
他活十六年,經歷過的事卻是別人活六百年也未必會經歷的。太飄零,太坎坷,太曲折。
他從未想過要跟誰建立羈絆和聯結,但現在卻有隻「魅」正扯著自己袖子說他必須收養她。
二十四歲的檀秋祝,未必會答應。
但十六歲的檀秋祝,在那一刻,內心竟生出一絲從未感受過的情緒。有點酸,有點澀,但更多是一種被人依賴的愉悅。
於是他又笑了聲,抬手替對方理了理衣襟,說:「好。」
只是下一秒,檀秋祝落在對方衣襟處的手忽又上移,點上離清緣的額頭。他指尖點出一息白光,竄入對方眉心間。=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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