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強得很。」檐如歲揚了聲,催促她,「好了,去那等我吧,我很快就來。」
離清緣:「好吧。」
有了檐如歲這句話,離清緣開始更快往外走。等走到甬道口處,她終於感覺身上回溫了些。
此處月光能撒到些許,比裡頭明亮,離清緣倚著石壁站,想著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無聊得很,便咬破指尖,把滲出的血珠塗抹到藤鐲之上。
吸收了血珠的藤鐲泛起一丁點微弱的亮光。
比她以前用的時候黯淡不少。
「還是不行嗎?」她捏著藤鐲在手裡把玩,忍不住嘀咕道,「...說來也真可惜,本來師靈澈怨氣值都到65%了。」
見四下無人,離清緣索性多吐槽了兩句:「死檀秋祝,怨氣值比鬼還難降,一天到晚像個陰晴不定的控制狂……」
「還有死厭拂滿……」她張了嘴,剛想繼續往下罵,就忽聽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我怎麼了?」
那聲音清且冷,叫人似陷數九隆冬天,遙見遠山之巔終年不化的簌簌銀雪。
厭拂滿走過來,看著正背對著他的離清緣,他抬手捏住對方的肩膀,觸到自己的外衣道袍,頗為涼薄地笑了聲。
「師妹——」
他抬了抬下巴,「這還穿著師兄衣服呢,就編排上了?」
厭拂滿話雖是這麼說,但那雙按在離清緣肩膀處的手,卻是往前探了探,又給她輕輕緊了緊本披得鬆散的外衣道袍。
他的聲音在空寂的枯井底部顯得尤為低沉,那吐息噴灑在離清緣後頸處,沾到的皮膚都泛起一片濕熱意。
厭拂滿慢條斯理開口:「說說——」
「師兄怎麼你了?」
*
忽一陣陰風拂面而來,徹骨的涼意鑽進離清緣的四肢百骸里,她吸了吸鼻子,肩膀聳動起來,睫毛上還掛著剛剛「阿嚏」個不停時溢出的生理性淚珠。
「我......」卡好時機,離清緣迅速回身,一把抓住厭拂滿胳膊。
她拽著對方胳膊,嗚嗚哇哇叫起來:「我害怕!」
「這枯井底部太黑了,」假模假樣的嗚嗚哇哇之後,離清緣的語氣就又變回了一貫的理直氣壯,「我害怕,就叫兩聲師兄你的名字壯膽,不是很正常嗎?」
「哦?是嗎?」厭拂滿把自己被拽住的胳膊抽出來,似笑非笑看了離清緣眼,說,「據我所知,我好像不姓」死「吧。」
離清緣:「......」
真討厭,她特地忽略的自己在他名字前加的那個一看就在罵人的「死」字!
「沒有呀。」離清緣眨了眨眼,語帶驚訝,「師兄你聽錯了吧!我沒說過這個字呀。」
怕厭拂滿再用那種看傻子的似笑非笑眼神瞧她,她這句話說完,就趕忙轉入了另一個話題,問說:「師兄你怎麼這麼慢才下來?」
「我還以為你在上面遇見什麼事了。」離清緣開始胡謅,輕輕蹙著眉嘆氣,「我本來都想上去找你了。」
她想上去找他?
厭拂滿在心底冷笑一聲。
半小時前,他御劍進入枯井底部,後又飛回地面上方,走遠了後又折回井邊再次進入枯井底部,又飛回地面上方......如此循環往復折騰了好幾個來回,別說看見她人要上去找他,是連片衣角都沒飄到過甬道口處這。
...至於他為什麼要上上下下折騰好幾個來回?走了又回來,回來了又走?
別問。
他不想回答。
「劍有點不夠鋒利了。」很短暫的一陣沉默後,厭拂滿掀起眼皮瞧她,唇邊勾了個極淡的笑容,「我在上面磨劍呢。」
「這樣殺起人來比較快。」他說。
離清緣:「......」
現在飛奔回石門前等檐如歲還來得及嗎?
*
好在正當離清緣不知道回答什麼好之際,檐如歲從甬道里出來了。小乖纏在他的手臂上,梨黃衣袖上映一抹銀白。
見了離清緣和厭拂滿一道站著,檐如歲還未說什麼,小乖便先揚起蛇頭「嘶嘶嘶」沖厭拂滿吐蛇信子。
大有一種耀武揚威的架勢。
而在耀武揚威之後,又隱含著對他倆單獨在一起的不滿,傾半個身子湊前來看離清緣,嘴裡吐出只有檐如歲才能聽懂的古奧蛇語。
雖然這些話語在離清緣耳朵里聽來就是嘰里呱啦一片。
抬手扯回躁動的小乖,檐如歲拍了拍它作安撫,而後也掀了掀眼帘看向厭拂滿。
厭拂滿略一挑眉,也回望他,神情里一片任君審視的泰然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