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錦慢慢走近床鋪，從第一個小孩開始尋找，眼角有一顆不明顯淚痣的小女孩。
第一個小孩的臉腫的比肩膀還寬，眼角淤青，牙齒被打掉了幾顆，還汩汩往下流血。
祁天錦湊近後可以聞到她身上濃郁的臭味，從嘴裡噴發出來的惡臭令人難以忍受，可以想像她讀書時受了多少白眼。
這個眼角沒有淚痣，只是看起來很悲慘。
下一個也是聞起來臭臭的，不過身上沒有傷，笑起來缺了兩顆門牙，其餘牙齒也歪七扭八的。
再下一個也是類似的情況，牙齒不是很整齊，並且頭髮油成一縷一縷的。
是因為沒人教嗎？
祁天錦想到自己小學的時候，她讀的是私立小學，付得起學費的都非富即貴。
但班上總有一個唯唯諾諾的邋遢小女孩，祁天錦一開始以為她家很窮。
結果那個小女孩的爸爸當時是祁天錦爸爸的上司。
祁天錦一度很嫌棄她，直到某天她們聊天時，那個小女孩才知道大家每天早晚都會刷牙。
她原本以為這只是學校老師說說而已。
想到這祁天錦嘆口氣，多少能理解樓顏玉在泥沼般的家庭里『清醒地沉淪』。
她的父母對她並不負責，但是和周圍人比起來已經很多了，因此樓顏玉一邊因為父母的吸血而痛苦，一邊又心甘情願地回報他們那稀疏的愛。
天錦數完左邊三個，正準備數右邊的時候，發現又回到了左邊。
她的大腦有一瞬間的混亂，是記錯了嗎？
祁天錦看向左邊，缺牙妹也轉過頭，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祁天錦又看向右邊，缺牙妹又來到了右邊，轉過頭，露出一抹笑容。
這個笑容並沒有什麼惡意，祁天錦不自覺也對她笑了起來，心裡卻像是被一把毛刷子划過，渾身都緊繃了起來。
祁天錦轉回左邊，缺牙妹似乎對她說話了，「樓子，你什麼時候可以過來陪我？」
「我？」
「你忘了嗎？我們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啊，你忘記我了嗎？」
祁天錦確實記不清了，因為她沒什麼很好很好的朋友。
「滾！」缺牙妹前面的腫臉妹憤怒的一掌拍向木質的床欄，「滾！」
她看著祁天錦，像是在示威，祁天錦的臭脾氣一下就上來了，「你罵誰呢！」
腫臉妹因為臉上的傷口太嚴重而說不清話，她像野獸似的從喉嚨里發出威脅聲，「咕——嗷！！」
她衝下床來，雙手緊緊掐住祁天錦的脖子，鮮血從她的鼻孔里流出，滴在祁天錦的臉上。
「我靠！滾啊！」祁天錦怕死了。
她曾經可是真的見過有小孩子遺傳了媽媽的愛滋病，這小孩的父母一看就不靠譜，別再把這病傳染給她。
祁天錦掐回她，手指收緊，用了十足的力氣。
祁天錦心跳加速，不理會面前女孩的求饒，也不理會自己此刻莫名其妙的憤怒。
滾什麼滾？我要滾到哪？生病的是你，該滾的也是你吧！
腦海里閃過無數個念頭，祁天錦逐漸放鬆手上的力氣。
這只是個遊戲，她剛才被鬼操控了，要是掐死眼前的小女孩情況只會變得更糟糕。
她抹掉臉上的汗，把腫臉妹扶回床鋪，臉上帶著安撫的笑意，「抱歉啊同學，你知道怎麼出去嗎？我第一次來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腫臉妹拍著胸口喘氣，聲音沙啞，「你知道我剛才為什麼沒有掙扎嗎？」
祁天錦的心都提起來了，不會是鬼要報仇吧？腫臉妹看起來挺好的啊，難道鬼說缺牙妹？
正當她打算問問樓顏玉吳倩是經常被家暴還是有一口爛牙，腫臉妹繼續說，「你剛才嚇到我了，我根本不敢說話。」
「怎、怎麼了？」祁天錦心虛。
「因為ta在那裡看著你。」腫臉妹指向右邊床鋪。
祁天錦望向右邊，看見的是一個黑但可愛的小女孩，右眼下有一個小小的黑痣。
只不過因為皮膚黑以及痣太小的緣故，一時還真的很難發現。
第292章
吳倩定定地看著祁天錦，一字一句道，「你是來找我的嗎？」
「算……是吧。」祁天錦腦子有一瞬間的迷糊，不過她很快恢復，「我是來祭拜你的，你的衣服還沒燒給你呢。」
吳倩露齒一笑，她也缺了一顆門牙，「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