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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拿在手上,翻完了案卷之後又開始看起了贓銀帳簿。

看完之後他冷哼著拍在桌上,過一會兒後指著下方的繡墩:「坐。」

陸階謝恩坐下來。

皇帝望著他:「聽說你辦這個案子,簡直是廢寢忘食。就在昨天夜裡,你還忙到了戌時以後。」

「臣不敢辜負皇上的信任。再加之天下河運乃朝堂命脈之一,早日肅清貪官污吏,也能早日與江山社稷有益。」

皇帝拈了一柱香,插在香插之上:「朕記得你女兒嫁到嚴家才幾個月,怎麼突然就和離了?」

「皇上有所不知,臣的原配夫人程氏,竟然是嚴家暗中使計謀害至死。

「臣被嚴家蒙在了鼓裡,還對嚴家撮合的填房蔣氏視為最親近之人,結果為原配所生的長女所怨恨還不知。

「直到昨天夜裡,小女因為嚴家又要迫害臣的次女,不得已把這樁陳年舊案揭露了出來,臣才知道嚴家這些年都幹了什麼!

「這種屈辱之事,臣要是還忍得下去,實在不配為人了!」

皇帝望著他悲憤的臉,說道:「既然嚴家如此惡劣,那你可還有什麼要說的?不趁機參上一本?」

陸階嘆息:「不瞞皇上,於情而言,臣確實想要這麼做。但想想當初嚴閣老對臣也確實有提攜之處,如果不是嚴閣老的引薦,臣也沒有那個福分為皇上寫青辭,得到皇上栽培。

「關於他的是非對錯,自有皇上判處。臣就不再多言了。」

「該參的不參,豈不是瀆職?」

陸階跪下:「皇上慧眼如炬,該如何看待嚴家的功過,必然早有定論。

「正如皇上前番在誅殺嚴述時所說,若要論罪,嚴述死十次都不夠!

「可當下朝廷要用人,臣要是執意再參,跟要挾皇上有何區別?

「臣雖然深感憤怒,但寧願冒著瀆職之名,也不願意看皇上難為!」

皇帝聽完,看他良久,又重新拿起了案卷:「辦的不錯。朕沒有看錯人。」

又道:「批覆給三法司,就按照你所說的,周勝、柳政等一干要犯判斬立決。所有家產全部充公,三代以內不得科舉。

「餘下從犯按罪狀不等判處相應徒刑。」

「遵旨!」

「先回去吧。」

皇帝把案件合了起來。

目送著他離去之後,他看向門下太監:「傳賀平過來。」

一刻鐘之後賀平就來了。

皇帝又拈了一柱香:「陸階與嚴家掰了,究竟是因為這案子屬實,還是因為他與沈博站在了一處?」

賀平躬身:「嚴家人謀害陸階原配夫人這一樁,據說已經人證物證俱備,大理寺那邊已經依法審訊並且獲得了人證口供。

「人犯對於事實供認不諱。早上臣也讓人去大理寺探過一嘴,據說等那邊結案之後就會呈交上來。

「至於和沈家那邊的交往,目前沒聽說他們之間有私下往來。」

皇帝說道:「你再去探一探,天黑前來稟報。」

「是。」

深秋的天已經黑的早了。

皇帝打坐了一會兒,又由林池陪著練了會兒丹藥,店外廊下就已經掛上了燈籠。

賀平在一室藥香里走進來。

「回稟皇上,這是沈博和陸階自從聯姻之後這小半年來的所接觸過的人。

「此中登記之人,除了沈遇和陸階的女兒陸珈之外,沒有任何一人與他們雙方共同有接觸。」

皇帝在燈下翻看:「也就是說陸階沒有撒謊,哪怕是成為了親家,他也的確沒有跨過沈家的門檻。」

「非但陸階沒有去過沈家,沈博也沒有去過陸家。」

皇帝盯著燈蕊默坐了一陣,問道:「陸階已與嚴家分道揚鑣,若與沈博聯手把持朝堂,實在是個禍患。」

賀平深垂首望著地下:「依臣之見,沈太尉倒不一定看得上他。」

「此話從何說起?」

「陸階原先之所以與嚴家走得近,是因為嚴家的行事陸階認可。陸階並非兩袖清風,這些年關於他收受下方賄賂之事,臣也有所耳聞。

「只不過數額太小,實在難值一提,臣也就沒有上報。」

「他也貪?」

賀平頓了下,緩聲道:「或許天底下凡是有能力有手腕之人,能夠免俗之人甚少。」

「那你呢?」皇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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