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知道她遇上的竟然是嚴家人!
他處處避讓嚴家,已經盡顯風度,嚴家人卻還要如此猖狂?莫說傷的是他沈家的少夫人,哪怕傷的是他沈家的下人,也得理論理論吧?!
但這又很不合理,陸嚴兩家沆瀣一氣,他們這樁婚事又是嚴頌極力促成,按說這丫頭跟嚴家的關係怎麼著也不會壞到哪裡去,怎麼嚴家人還當眾欺負起她來了呢?
該不是有什麼詐吧?
這麼一想,他一腔怒氣就壓了下來,目光也帶上了一些狐疑:「此事可有見證?」
陸珈聞言便把胳膊肘往門外一指:「跟隨兒媳同去的有四個護衛,父親把他們傳過來一問便知!」
沈博摸著鬍鬚看了她一眼,卻打發門口的家丁:「你去白雲觀一趟。」
碧波閣的護衛都是沈輕舟調教出來的,既然調給了這丫頭,自然也是唯她馬首是瞻,護衛的話信不得。
家丁領命之後即刻出去。
陸珈看了他們一眼,又低頭擦了擦眼睛,然後又吸起了鼻子。
這邊廂沈追已經忍不住了,陸珈在他眼裡從來就沒這麼慫過,遙記得當初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時候,她可是掄起板磚就要開砸,多有魄力!
這次竟然讓嚴家人欺負成這樣,可見嚴家有多卑鄙無恥!
他疾步走過來:「父親!你待我去趟嚴家,替珈姐姐討公道!」
第302章 告狀
沈博沒有理會沈追,卻只打發他搬來座椅,讓陸珈坐下來,又讓人去端來茶水。
事情來龍去脈在白雲觀已經當著道士和香客的面講的清清楚楚,連嚴家人自己都認了,能費什麼工夫?
去白雲觀的護衛駕著快馬抄近道,來去也不過一兩刻鐘,陸珈攤涼一碗茶,再把茶喝完,護衛就已經回來了。
待他把來龍去脈事無巨細全皆稟過,從來喜怒不形於色的沈太尉依然穩如泰山,但臉上卻不知幾時已經浮遊了一層寒色。
按捺不住的依然是沈追:「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護衛還沒說完他已經氣得抓耳撓腮,聽完之後,他就在屋裡團團轉起來:「這不是把我們沈家的臉面按在地下踩磨嗎?
「別說我們沈家有軍功在前,就說姐姐還是皇上御賜給我們沈家的大少夫人,嚴家那婆娘竟然也敢如此使壞,她不是不把沈家放在眼裡啊,她簡直是不把皇上放在眼裡!」
小伙子氣的顫抖,要不是沈博還穩坐於堂上,門口護衛又朝著他虎視眈眈,他兩條腿只怕早就朝著嚴府奔過去了!
「父親倒是說句話!」實在無計可施之時,他就衝到了書案之前,「都到這份上了,該不會還要大事化小吧?
「您要這樣的話,大哥回來肯定又得鬧翻天!」
沈博斜他一眼:「用不著你提醒。」
說完他咬了下牙,把臉轉向陸珈:「我聽說你從前在沙灣倒挺厲害,在陸家也不弱,怎麼這次這麼窩囊?」
陸珈吸著鼻子抬頭:「從前是在娘家,是自己家,捅破了天也有我爹護著我。
「如今是在沈家,兒媳又不得父親歡心,日日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錯,發生這種事情只想著如何息事寧人,回來向父親賠罪認錯才好,哪裡還敢反擊?
「若是因此破壞了父親苦心經營的與嚴閣老的和氣,兒媳豈不是罪過?」
沈博話沒聽完就拉長了臉。
什麼叫娘家是自己家?夫家就不是自己家了嗎?
娘家有爹撐腰,難道夫家就會放任她在外頭不管不成?
再說了,什麼叫做他苦心經營的與嚴頌的和氣?這陰陽怪氣誰呢?
他道:「歲數不大,心眼子也不小。」
當他看不出來,這是在擠兌自己?
如此一想,他的臉拉得更長了。
陸珈活了兩世,善的惡的人物也算見過不少,連瞅了他幾輪之後,她坐正道:「從前就聽說沈家人個頂個的都是英雄,兒媳何其有幸成為沈家人,當然也不能給沈家拖後腿。
「就算兒媳有那麼點眼力勁兒,那也是該有的,不該有的絕不會有。」
說到這裡,她也上前去,謙卑地把腰彎了彎:「父親,先前在道觀里,我聽人說嚴家把軍餉的事兒拿出主意來了,還受了皇上嘉獎。
「可是嚴家有貪墨軍餉的前科,如今嘴上說的好,到時候能不能兌現還未可知。
「拋開兒媳的榮辱不談,這嚴家大奶奶給出了現成的把柄,咱們何不趁熱打鐵,讓嚴家儘快把這筆軍餉兌現呢?」
這老爺子都已經看穿自己了,也沒有降罪的意思,這麼看起來也沒那麼可怕,那索性就再膽大一點。
靳氏是要打的,最要緊的還是嚴家的爺們兒。
況且太尉大人對自己這個兒媳婦還抱有戒心,她得讓他明白,自己也是希望嚴家早日倒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