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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伯農借著去給程家述說陸珈回府後這陣子的情況,順便把程議的情況側面打聽了一輪。
回來他就把程議的生辰八字和他所做的幾篇文章擺在了陸階面前。
陸階靜靜的看了半晌,最終嘆了一口氣。
「還是拉倒吧。」
「為何?」
「如果此時要結親,之前這十幾年,我又何必與他爹老死不相往來?」
楊伯農默語。
片刻後說道:「那就沒辦法了,除程家之外,不會再有更合適的人選了。」
這時候房門被叩響,陸榮的聲音在外響起:「老爺,嚴大人到訪。」
屋裡二人對視一眼,楊伯農即說道:「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陸階深凝眉。微頓之後他站起來,撩簾走了出去。
嚴述是一個人來的,一見面就哈哈笑起來,抬高了手裡一壇酒,幾個紙包:「猜到你就在府里,我帶了醉仙樓的『清月白』,還有他們的招牌滷鵝,特地來你這兒蹭晚飯!」
陸階笑微微請他入了暖閣:「才從衙門裡回來,正想喝兩口暖身子,可巧兄長就來了!」
楊伯農轉頭去打發去備酒菜,屋裡二人已經落了座,又自有人把碗碟都擺上了。
陸珈開開心心的從園子裡釣魚回來,半路遇到了匆匆而過的楊伯農,便穿過院子,從梅樹後跳出去把他攔住:「楊叔!」
楊伯農嚇得不輕,拍著胸口道:「我的祖宗哎,你怎麼也沒點聲響?」
陸珈嘿嘿地道:「前兩日我讓人送過去的魚,好吃嗎?」
「好吃。」楊伯農帶著七分寵溺,又有三分無可奈何,「尚書大人的掌上明珠親自釣的魚,那不跟瑤池裡釣出來的魚一般珍貴?自然好吃。」
陸珈樂的合不攏嘴。然後探頭往他後方看了一眼,又道:「誰來了?父親怎麼還帶到內院來了?」
楊伯農聞言,看了她一眼:「嚴大人。」
陸珈頓時斂色:「他來幹什麼?」
「不知道。」
楊伯農說完,忽然又瞅了他一眼:「要不,你去聽聽?」
陸珈真有此意啊!
沈輕舟還和她有任務呢!
她要策反奸臣老爹呢!
眼下這麼好的機會,嚴家的小奸臣跑到陸家來見小奸臣,不管有沒有正事,她都不想錯過這近距離觀摩的機會呀!
她眨巴眨巴眼:「我能去嗎?楊叔可別坑我,回頭讓父親知道了,搞不好要嚴懲於我。」
「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楊叔我的為人你還信不過嗎?」楊伯農一臉推心置腹,然後悄悄跟她指了指暖閣側面的一間屋子,「你從那屋裡進去,西面牆下有道門,那道門就是通往大人如今會客的廳室,眼下那裡一個人都沒有。」
陸珈心底里樂開了花,他立馬把釣竿塞給了他:「這可是楊叔給我指的路,回頭父親知道了,你可得給我頂著!」
說完也不給回答的機會,她立刻就提著裙子往那屋裡去了。
楊伯農抱著釣竿看著她的背影,挑挑眉頭笑了一下,然後才老神在在地往外院方向去。
誰都能小看這丫頭,他和陸階卻都不能小看。
嚴家那邊擺明了要打陸珈的主意,陸家或者拒絕不了,但這丫頭還能沒辦法嗎?
等著瞧吧,尚書府又要有熱鬧看了。
楊伯農絕不相信自己會看走眼。
……
陸珈進了耳房,徑直走到了西牆腳下。
整面牆的槅扇此時是關閉著的,但槅扇上糊的窗紗極薄極透,那一頭屋裡的情形可以看清楚個七八成。
但陸階和嚴述卻是都側對著這邊而坐的,卻很難留意到這邊。
此時酒菜已經擺開了,看起來也已經寒暄過兩輪,二人已經嘮起了近來朝上之事。
「戶部柳政昨日來向父親稟事,提到了如今正在戶部任職的沈家大公子。」
這是嚴述說的。
他竟然提到了沈輕舟,這讓陸珈更加凝聚起了心神。
陸階看著對面:「如何?」
「他說這位大公子雖然寡言少語,平日也不怎麼多管衙門中事,看起來像是無心仕途,但卻俊美多才,而且竟不如傳聞中所說的那般虛弱。」
要你這把破嘴說!
輕舟當然又俊美又有才!
陸珈咬住下唇,狠狠瞪了嚴述的後背一眼,繼續凝神靜氣的往下聽。
陸階說道:「沈家這小子,我們又不是沒見過,還用得著柳政來夸?
「只不過就算長得再俊,又再有才,終究是個藥罐子,成不了什麼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