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博上一次與文官應酬,還是一個多月之前,都察院有幾個御史借著奉旨整理早年軍餉帳目為名,請沈博喝茶,但是席間除了軍餉帳目之事以外,沈博的確沒有與他們展開其餘於任何話題。」
「此人果然是讓人摸不著底啊。」
嚴頌踱到了窗前,緩聲道:「如果打不翻,那就應該爭取過來。否則,臥虎一旦被人喊起,那就誰也摸不准他會咬誰了。」
嚴述凝眉:「沈家之前由沈家的大公子一手掌持,防衛森嚴,似乎如今還如是。沈博不能小看,沈家那位病弱的大公子同樣不能小看。」
嚴頌望著他:「一直聽說他病,也病了許多年了,究竟如何了?」
嚴述深深道:「前番他落水之後,由於久未痊癒,事先的那些人全都換下來了。後續只是還得慢慢來。」
「至今為止,沈府內部究竟如何情況,我們如今還半點不知,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嚴頌負手走了回來,「沈家這位大公子,婚配了嗎?」
第188章 不懂事的丫頭!
陸階到了嚴府,自然早有人聞訊,卸了門檻歡迎大駕。隨後嚴述的長子嚴梁快步迎出來,才至影壁之下就笑著拱手:「才知姑父駕臨,有失遠迎!」
又道:「上次得見姑父,還是為著渠哥兒與瓔姐兒的婚事。
「這陣子我緊鑼密鼓地籌備著新人大婚,故而不曾去給姑父姑母請安。才聽說府里大小姐回來了,還未來得及向姑父道一聲恭喜。」
陸階笑道:「如今你父親政務日益繁重,你祖父身邊少不了他,這府里府外的事,如今可也少不了你,珈姐兒回府的確是個喜事,卻也不足以驚動你。到底,還是你我兩家之事重要。」
嚴梁朗聲笑道:「姑父英明。」
說罷一面引著他往府里走。
陸階道:「你祖父和父親可在?……」
一路閒聊著走向嚴頌書房,還沒有跨院子,嚴頌父子已經走了出來:「嵐初。」
陸階頓步,拱手為禮:「閣老。令川兄。」
嚴述笑道:「才與父親說及你們家今年比往年更為破費,小小臘八節而已,如此盛情做甚?」
陸階正色:「閣老於在下有提攜之恩,若非如此,我陸嵐初豈有今日之風光?令川兄可千萬莫說這些來臊我了。」
嚴述哈哈大笑。
嚴頌側身,朝院子裡頭擺了擺手示意:「都是自己人,何須這些客套話?外邊冷,都進屋坐吧。我也正有事要找你相商。」
嚴述含笑讓路:「我先打發人去暖兩壺酒,咱們哥倆今兒陪父親好好喝兩盅。」
陸階點頭,遂與嚴頌入內。
屋子裡暖和,陸階一進門就解開了斗篷,放置在旁側,又順手把窗戶給關了些,這才在嚴頌落座之後,跟著落座下來。
他在做這些的時候,嚴頌一直在靜靜的望著他,直到他坐下來,嚴頌才緩慢的笑著點了點頭:「我早說過,嵐初是個樸實之人,總有人不信。
「我倒恨不能叫他們過來看看,這禮部尚書你也當了一年了,到了老夫這裡,豈不是還如同從前一般不見外?」
陸階捋了捋袖子:「若是在外人跟前也到罷了,閣老不嫌棄我粗莽,我還能跟閣老端著不成?」
嚴頌笑容愈發寬厚:「你自然是不端著,但想端著的人有的是啊。」
陸階略尋思:「閣老此言,像是有感而發。先前閣老說尋我有事,莫非是哪個衙司又有什麼棘手之事?」
「談不上。」嚴頌凝眉,「將近年底,各司都忙著總結述職,也沒什麼新的事端。不過東南沿海的戰事依然如火如荼,讓人掛心。」
陸階沉吟:「胡玉成掛帥之後,接連大捷,將士們士氣大增,按最近的戰報來看,朝野上下應該能過個好年。
「只是西北才剛戰定,朝廷又全力以赴抗倭,對戶部而言,著實壓力巨大。
「不知兵部那邊怎麼說?」
嚴頌道:「你知道沈太尉向來主戰。而皇上心氣又高,自然是不肯認輸的。這才讓人憂心啊。
「只顧順應著皇上的意思行事,害苦的就是百姓。」
陸階面色不豫:「沈博如此不管不顧簡直是好大喜功,只可惜沈家如今深得皇上信任,便是我等去御前諫言,也未必勸阻得了皇上。」
「一條道走不通,總得試試另一條。」
陸階聽到此處,問道:「不知閣老高見?」
嚴頌執起小炭爐上溫著的茶壺,給彼此都各斟了一杯茶:「聽說你的大丫頭回來了,怎麼也不帶她過府來走動走動?
「論起來,她也該當叫我聲爺爺,你讓我也瞅瞅這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