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舟也不容易,頂著個病體殘軀,也愣是把偌大的太尉府給撐起來了。
雖然他處處討厭,沈追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確還有幾把刷子的。
他沈追什麼都沒為沈家做過,一回來這太尉府上下井井有條,防衛森嚴,被治理的跟鐵桶似的,自己回來就是個現成的二公子,到底是自己占了便宜。
沈追也明白,自己的存在,到底對沈輕舟來說有些不公平。
他倒是也想問問自己的親娘,嫁誰不好嫁,偏嫁給一個有媳婦兒的男人?
可打從他有記憶時起,他就沒見過他娘,這讓他上哪兒去問啊?
況且,這又不是他自己能選擇的,他也是稀里糊塗就成為了沈家的兒子,那他有家有爹,不回家他去哪兒啊?
他又不跟他爭長子的地位!
他就是好奇呀!
他想知道他那細胳膊細腿到底怎麼掄起那畫戟來的?
想知道他一年三百六十日倒有三百日在吃藥的身子骨,怎麼還能寫出詩文來的?
看到了何渠來燕子胡同,他就猜到肯定跟沈輕舟有關,可他剛剛探出點端倪,就被章先生布置下來了成堆的功課,以至今日才找到了機會。
說他運氣不好,他偏又在這當口恰恰好就遇見了他……和陸府的大小姐!
——沒錯,如今他已經知道那姑娘的身份了。
先前被書童氣得冒煙以後,他就一口氣衝出了府里。
書童他們那些人,雖然伺候自己沒話說,處處都打點得妥妥噹噹,可他們全都聽沈輕舟的!根本不聽他這個二公子的!
他一個人也沒帶就出來了。
然後他就找到了從前在戰地跟隨過父親的幾個下屬。
他們如今有的在軍營里任職,有的還跟隨在父親身側。
他軟磨硬泡,請他們打聽那個姑娘是誰?打聽他們怎麼認識的?
最後這些問題他們都沒打聽出來,但卻打聽到了前去潭州當欽差的郭翊回來了,他回來之後,沈輕舟立刻就去見了他。
沈追承認自己的腦子沒沈輕舟那麼好使,但他也沒有那麼笨,他立刻就想到沈輕舟上半年消失過幾個月。
那幾個月他去哪兒了?
中間總共就回來過一次,那他肯定不會在京城附近。
所以他是不是去潭州了?
那潭州跟燕子胡同的這戶人家有什麼關聯?
天黑前他又一個人到了這裡,花了些錢,找附近的人打聽了幾嘴,立刻就知道了,這戶人家姓謝,正是來自潭州府!
而他們家的養女可出息了,竟然正是前幾日。被大張旗鼓接回府去的禮部尚書陸階的長女!
如此一來,下晌沈輕舟在一起的那姑娘是誰?豈不就有答案了嗎?
原來沈輕舟這個離群索居的怪胎,相中的居然是陸家的大小姐?
那陸階可是和嚴黨在一起的奸臣,沈輕舟居然跟他的女兒交往,這要是讓他告到父親面前,看有他好受的!
不過,比起看他倒霉,更重要的是,堂堂沈家的大公子為什麼要以那副跟班的裝扮跟陸小姐在一起?
太奇怪了。
以至於他很懷疑,下晌他所看到的那位小姐,真的是眼前這謝家的養女、陸家的大小姐嗎?
「姑娘先進去,我這就按照姑娘的吩咐行事……」
正在沈追呆立在街頭思緒萬千之時,前方已經來了輛馬車,當中一人先下來,然後扶著個小姐下地。
他趕緊藏在樹後。
月光灑滿京城,恰恰好照亮那位小姐的臉龐。
樹後的沈追立刻抻直了身軀,眼前這位絕色的少女,她不是下晌和沈清舟在一起的那位小姐又是誰?!
原來真的是她!
第173章 有我沒他!
銀柳看著陸珈入門之後,立刻消失在街頭。
直等謝家的大門再次掩上,還在失語之中的沈追才從樹後走出來。
他沒有猜錯。
沈輕舟真的跟陸家小姐在一起!
那他為什麼要打扮成那副樣子?
而且下晌看到自己之後,為什麼又要突然離開?
他在害怕什麼?
眼前月色朦朧,沈追的腦袋裡也一片朦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