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時不時地過來瞧瞧他,有時候會盯著他的肚子看。
「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啊,我不是讓你注意了。」李彥看著溫黎行動小心,一臉母性光輝的模樣,不禁道。
溫黎撫上了自己的小腹,臉紅紅的,「是個意外,我也沒想到的。」
李彥努了努嘴巴,「你可小心點吧,本來身子就不好。」
溫黎溫婉地笑著,「你的寶寶乖嗎?」
「不乖,鬧騰死了,在肚子動來動去,吵得我一宿沒睡,」李彥不停地埋怨,可目光卻無比柔和了起來,看著自己高聳的肚子,眉宇間又有一些愁容,「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地生下來。」
「你別擔心,方大夫很厲害的,也有經驗,他上個月還接生了一個坤澤呢,父子平安。」溫黎安慰著李彥,同樣是在安慰自己,「放寬心,不要那麼緊張。」
李彥注意到溫黎伸出的手,手腕處那塊皮膚下面有一道青黑色的線,他頓時眸色一斂,一把抓住了溫黎的手,「你手上有蝕骨蠱的痕跡,你中蠱了?!」
「嗯,不過已經解了。」溫黎也發現了這條線,任憑他怎麼擦拭都擦不乾淨,方知許說這是解蠱後的正常現象,需要身體自然新陳代謝掉,便沒有再管它。
可李彥的眉頭更加緊蹙了,「若是解了蠱毒,手上不該有任何痕跡,而你身體裡的這條蝕骨蟲明顯是被引出的,蝕骨蟲一旦寄生便不會再離開,除非是與宿主緊密相連相生相息的氣息可能讓它分辨不出宿主的味道從而被轉移過去。」
溫黎的腦海「嗡」地一聲宛如被狠狠地敲了一下,因為他立刻就想到了那個人會是誰,臉上儘是慌張和恐懼,他緊緊地抓住了李彥的胳膊,「你是不是有辦法解蠱!」
李彥的膀子都被捏痛了,不禁眯了眯眼睛,「如果能找到耀夜花,確實可以解蠱,但此花生長環境極為惡劣,長在北地極寒之區,輕易進不去。」
溫黎顧不上許多了,馬不停蹄地趕回了宮中,跑到東宮一把扯過聞辭的手,看見了他手腕處同樣的青黑色曲線,眼淚頓時掉了下來,「你……你怎麼這樣啊,你怎麼能把蠱蟲引到自己身上去!」
聞辭眼底閃過慌亂,趕緊抽回了自己的手,還想要藏起來,「沒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溫黎緊緊地抓著聞辭的手,聲淚俱下,「還說沒有,這就是證據!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
聞辭知道是瞞不住了,無奈地嘆了一聲氣,輕輕地揉著溫黎的手,「你怎麼會知道啊,誰告訴你,我不是說了都不許說的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跟我特殊時期是一樣的,只要撐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不一樣的,這是會死人的……」溫黎感受過那樣的痛苦,跟特殊時期根本就不一樣,聞辭在撒謊!「騙子!」
「對不起寶寶,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你身體不好又懷孕了,是受不了的,我身強力壯的,根本就不要緊,所以不用擔心。」聞辭吻著溫黎的臉頰,儘可能地安慰著。
「騙子,沈清遠說過會死的,會被活生生地折磨而死的……」溫黎撲進了聞辭的懷裡,用力地捶著他的心口,既埋怨又心疼更有不甘與無可奈何,眼淚鼻涕一大把,「李彥說只要有耀夜花就有一絲生機,我將此事告訴了阿爹與方大夫,他們會去找,阿辭,我……我不想讓你死,你不能……不能死……」
「什麼?」聞辭怔了怔,他沒有想過這蠱蟲還有可以消滅的辦法,他只是想減輕溫黎的痛苦,能讓他平安。
溫黎將與李彥的對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聞辭。
聞辭替溫黎引蠱蟲是瞞著聞言殷做下的,但現在無論是兵力還是財力要想找到耀夜花,必須要告訴皇帝。
聞言殷來不及責備,也捨不得說重話,只是整日窩在長生殿內長吁短嘆,滿臉愁容,又繼續加大兵力去極寒之地尋找。
整整兩個月的時間,期間聞辭又發作了一次,一次比一次痛苦,溫黎一點辦法都沒有,方知許對此也是束手無策,只能靠聞辭自己硬生生地熬過去。
溫黎一整夜都守在聞辭的床邊,學著聞辭的樣子用浸了溫水的帕子擦拭著他的身體,幫他輕輕地撓著,以緩解痛苦。
終於在今年冬季來臨之前找到了耀夜花,方知許找到了使用的方式,和李彥所說的一樣將一斤花朵練成汁液給宿主餵下去,能在三天內醒來就能將蝕骨蟲徹底消滅。
聞辭將深紫色的汁液一飲而盡,隨之而來就是吐出來一大口鮮血,腹部一陣絞痛,猶如穿腸爛肚一般,饒是忍耐力比尋常人強一些的聞辭都受不住地在床上打滾,整整折磨了一個時辰才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了整整三天三夜了,絲毫沒有清醒的跡象。
溫黎一直陪在他身邊衣不解帶地照顧著,人都瘦了一圈,眼睛紅彤彤的,眼下滿是烏青。
「別熬了,乖乖,我們陪著就好了,你去歇息吧。」溫書禮快要心疼壞了,一個勁兒地勸說著溫黎,「不要等他醒了,你自己身子垮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