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一不小心撞破了人家的好事,等溫黎意識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臉色漲得通紅,連忙扯下了帘子,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溫黎心口撲通撲通地跳著,驚訝於陳越崢竟然喜歡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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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相府內,聞辭正坐在首位氣定神閒地喝著茶水。
「就算太子殿下親臨寒舍,臣還是那句話,立男人為太子妃絕非可能,此事並非正道。」
聞辭並未回復陳之昂此話,「如今邊陲小國有些不太平啊,陳相還是一如既往主張向外擴張。」
陳之昂哼哼了兩聲,「彈丸小國就該履為平地,竟敢對泱泱衍朝造次。」
「陳相,孤知道你一心為了衍朝,但如今衍朝國土廣闊富裕,百姓安居樂業,無需像先帝那般艱苦卓絕開疆拓土,戰爭一起勢必要民不聊生朝野動盪,況且父皇最不喜戰爭,如果靠遊說諸國就能達到的目的何故還要如此勞民傷財,況且用活人煉傀儡是大忌,是天理所不容的殘忍之人,儘管是死囚也不該如此,陳相身為主謀卻拿他人頂罪,可犯了欺君之罪了。」
陳之昂依舊鎮定,一副不怕死的模樣,「太子殿下和臣說這些是要做什麼?去檢舉臣嗎,臣可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死。」
聞辭輕輕一笑,「陳相肝膽為國自然是不怕死,父皇受陳相與溫相輔助才有如今盛世,陳相是功臣,誅殺功臣不是衍朝的作風,父皇更是不忍,父皇其實早就知道此事是陳相所為,但父皇念及陳相功績,念及陳相是為國為民,所以才隱而不發,只想給陳相提個醒。」
陳之昂臉色微動,有些許的動容,態度也沒有一開始那般強硬,又含有一絲無奈,「陛下之心臣知曉了,只是太子殿下過來也不只是告訴臣這些吧。」
聞辭悠閒地喝了一口茶水,慢悠悠開口道:「孤前些日子聽說了一件趣事兒,陳相的小兒子迷上了南風館的雅妓,哪怕被打得死去活來也想要娶他為妻,陳相愛子心切,子卻以死相逼,孤以為孤與陳相可在統一戰線上,娶男妻並非天理不容,若此事成功,孤可得到心愛之人,陳相的小兒子也不必偷偷摸摸,與您水火不容了。」
陳之昂是個難得的好父親,護犢子得厲害,家裡三個兒子是愛妻留下的孩子,雖說嚴厲,但也寵愛有加,不忍任何一個受傷難過。
當他得知自家寶貝兒子跟一個妓子在一起的時候怒不可遏,快把他的腿打斷了都不肯放棄,加以逐出家門的威脅也不為所動,可謂是動了真情。
可陳之昂仍舊有顧慮,「殿下是太子,陛下唯一的兒子,將來的天子,與我兒不一樣,衍朝的百年基業也不能後繼無人。」
「皇室族中多的是年歲不大的小孩,仔細挑選一個過繼便是,衍朝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聞辭不緊不慢道。
衍朝第三任皇帝在位期間無所出,於是從族中過繼了一位剛出生未久的孩子,等孩子長成之後立為太子,所以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的。
陳之昂陷入了沉默,似乎在考慮此事的可行性。
聞辭擱下杯子站起身,緩緩道:「此事雖一舉兩得,可若做成了,算孤欠陳相一個大人情,孤會脫去那名雅妓的賤籍,為他重造一個完美的身份,足以與陳三公子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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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溫黎從溫府回來的時候才聽說聞辭在朝堂上大放厥詞,說自己是個斷袖,如此直白簡直是把他震驚到了。
溫黎匆匆忙忙地跑了回去,差點兒沒喘得上氣,甚至扶著牆面乾嘔了兩下才開門進去,「你……」
聞辭正端著一碗酸梅湯擱在飯桌上,一抬眸就對上了溫黎的視線,溫柔又輕快地笑著,「你回來了啊,快來吃飯吧。」
溫黎平復著自己的心緒,去裡間淨了淨手,看著聞辭一臉笑嘻嘻,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模樣。
聞辭把碗推到了溫黎面前,還細心地放進了勺子。
溫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聞辭看,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來,「你在朝堂上說自己是斷袖?」
聞辭滿不在乎道:「對啊,這沒什麼的,早晚有一日是要公布的,正好斷了他們的念想,省得總是在我耳邊念叨著哪家的姑娘怎麼怎麼好,別家的姑娘再怎麼好都與我沒有關係,我只喜歡阿黎。」他笑眯眯地看著溫黎,眼裡心裡滿滿的都是他。
聽得溫黎心中一暖,可不免也有些擔心,「朝野上下都在議論此事,對你的影響始終是不小的。」
「無所謂。」聞辭操著一副有恃無恐的態度,看著溫黎睜得圓溜溜的眼睛又補充了一句,「反正父皇不會把我廢掉的。」
皇帝只有聞辭一個兒子,又是他與沈清泉的心頭寶,肯定是不會廢掉太子的,但若此事牽扯大了,勢必要承受很多壓力。
溫黎垂下了腦袋,內心很是焦慮不安,他向來是藏不住心思的,有什麼事情全都表現在了臉上。
聞辭清楚地明白溫黎心中所想,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阿黎,此事與你無關,不必自責,是我一意孤行,非要如此,無論成敗與否都會由我一力承擔。」他吻了吻溫黎的額頭,「喝點鴿子湯吧,你這兩日看著都瘦了一些,要好好補一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