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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辭又抬起頭,把耳朵里的棉花拿掉了,確實是聽不到什麼聲音了。

德福怕出了什麼事,連忙爬起來跑去殿內,發現溫黎已經抱著肉球睡在了軟榻上,小臉兒紅撲撲的,臉上的淚痕更加明顯了,長長的眼睫上都掛著淚珠,嘴巴微微張著,小口小口地呼吸,德福還處於小公子只是睡著了的慶幸中,都沒有注意到他呼吸有些急促。

而小肉球耷拉著腦袋,身上的毛都被淚水浸得濕乎乎的了,哼哼唧唧著,睜著一雙狗狗眼求助似的看著聞辭。

聞辭只當看不見,緊緊地盯著溫黎的臉看,察覺到他呼吸聲略微有些沉重,剛張了張口,門外就嘈雜了起來。

「阿黎!阿黎!」溫書禮一個箭步就沖了進來,發冠跑亂了都顧不得整理一二,一瞧見小溫黎就將他抱了起來,滿臉的慌張與擔憂,剩下的還有失而復得的喜悅。

但很快溫書禮發現了不對勁,溫黎渾身滾燙,呼吸聲都沉重而急促起來,還伴隨著一兩次暫停,嚇得他魂飛魄散,這樣的狀態他太熟悉了,好像兩年前快夭折一般。

溫書禮解開了溫黎衣襟的兩顆盤扣,呼吸稍微暢快了一些,又給他餵了一顆藥丸,但藥效起作用沒有那麼快。

溫黎難受地擰緊了眉頭,淚水無意識地從眼角滑落,嘴巴微張著,喊著「阿爹阿爹」,簡直要把人的心都叫軟了。

聞辭看著溫黎這副模樣,整個人都愣住了,在一旁不知所措。

一向溫潤如玉的溫書禮處於即將崩潰的邊緣,雙目赤紅著,將溫黎緊緊抱在懷裡,「阿爹在阿爹在,沒事的乖寶,阿爹這就帶你回家。」

聞言殷緊隨其後地趕了過來,一瞧溫書禮的狀態就有些不對勁,「書禮,你別著急,先讓院判瞧瞧,阿黎這樣子也不能太過顛簸的。」

溫書禮這才恢復了一些理智,將小小的溫黎放在軟榻上,讓緊隨而來的院判診治,並吩咐人將府里給溫黎看病的大夫找來。

院判火急火燎地跟隨而來,撥開人群就開始診脈,面色越來越凝重,「回陛下、太子殿下、溫大人、小公子患有熱哮症,身子底差,又連連受驚嚇,心悸不安才會如此。」

聞言殷連忙問道:「如何治理?」

「回陛下……」

「好了,別整那些虛的了,說重點!」聞言殷不耐煩他這套虛禮。

「以麻黃二錢、白果二錢、桑白皮二錢……煎煮服用,可以調節一二,但小公子體帶熱毒,需得用涼水擦身,同時要保持周邊溫暖,不可失溫,必須還要含著參片……」院判擦了擦汗,事無巨細地說著,每一個注意事項都說清楚了。

「快快,下去煎藥!趕緊準備!」聞言殷催促著,生怕再耽誤下去更加嚴重,轉頭又對溫書禮道:「你別擔心,阿黎不會有事的。」

溫書禮用衣袖給溫黎細細地擦去鬢角的汗珠,滿臉惶恐與擔憂,聲音都有些顫抖,「上一次也是這樣,我差點失去了阿黎。」

「之前是沒有千年人參,這兩年來,朕命人尋訪遍地,找到了不少千年人參,哪怕是當藥丸吃也夠阿黎吃一輩子了。」

「臣只有阿黎這一個孩子,他是臣的心肝。」溫書禮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只是無助地握著溫黎的手。

聞言殷看見了溫黎手上細小的傷口,「朕知道,朕都知道。」

同樣為人父母,聞言殷豈會不知其中滋味,當初知道聞辭有病的時候,他覺得天都要塌了。

大夫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氣還沒有喘勻就被聞辭拉著給溫黎診脈,結果與院判如出一轍,但由於更熟悉溫黎的病理,又往藥里多添了兩味藥材。

冷水被送了進來,紗幔通通拉上,周圍燃起了火爐,等溫度升起來後,溫書禮解開了溫黎的衣裳,將衣服全部脫掉,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他的身體。

趁此機會,聞言殷將一直看著溫黎的聞辭拽到了大殿門口,「是不是你欺負阿黎了!他身上的傷是不是你乾的!」

「我……」聞辭一陣莫名其妙。

「你什麼你!你能不能讓朕省點心,阿黎身體本就不好,哪裡經得起你折騰,朕的苦心都快白費了!」

不分青紅皂白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責備讓聞辭徹底閉口不言。

德福連忙出來打圓場,「陛下,您誤會了,這次小殿下真的什麼都沒做,小殿下您快說句話啊。」

聞辭甩開了德福的手,倔強地瞪著聞言殷,破罐子破摔道:「就是我乾的,那又怎麼了,我就欺負他了!」吼完就跑掉了。

冷靜下來的聞言殷也知道是自己剛剛的語氣太重了,但又拉不下臉來去道歉,不禁扶了扶額,「幫朕給阿辭道個歉吧。」

「陛下言重了。」德福點頭哈腰地應下。

紗幔內,溫黎的體溫終於降了下來,呼吸漸漸平穩,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大夫再次號了號脈象,道:「大人,切不可移動小公子,更不能吹風受寒,只能在此休養直到好起來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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