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昨夜保證不會再因這條蛇的出現,令鏡流再吃苦頭,但耐不住這條不長眼的蛇,又一次來他們的領地自尋死路。
墨瞳中投出銳利視線,一次又一次掃過笛悅背鱗處斑禿的部位,對比了一番敵我雙方的差距,擁有豐富戰鬥經驗的颸風,已經確定了一會兒準備下口的位置。
這條看起來剛結束一場惡戰的同族根本打不過他,他會在鏡流上岸之前,一擊必殺。
但是千萬不能讓鏡流知道,自己殺了這條蛇,不然小蛇又要生氣了……
想到這兒,颸風在心中為笛悅想好了死法。
他側過頭看了看鏡流停留的水面,精準捕捉到小蛇位置的他,將心中算盤珠子撥得「砰砰」作響——
只要這條蛇死了,就不會有礙眼的東西再來打擾他們甜蜜的生活了。
*
只是,被人類豢養過的經歷讓笛悅根本不似大部分同族一般好鬥,他也無意招惹面前這條超過六米的同類。
某種意義上,極為愛好和平的他,只是來跟小蛇分享自己新領地位置,順帶給鏡流送條點心。
他實在怕了雲河領地上的瘋子們了。
在昨日分別後,反殺了差點咬死自己的雲河下游領地的領主後,笛悅重新認識了一番雲河領地的兇險。
這片豐饒的領地,根本不同於他之前居住的竹林那般,安穩、和諧。
在這裡每一位領主都身懷絕技,沒點實力傍身,已經成年的他都要被那條無法無天的領主當作點心,吞食下腹了。
在占領領地的短短一個晚上,連續打敗了數個不自量力的挑戰者後,笛悅突然頓悟了一個道理——在雲河,實力為先。
而越靠近水源、越豐饒領地的挑戰者只會越強,這就意味著,每一位能成功守擂的領主都極其兇殘。
他又吞了吞唾液,看著面前連續不斷發出風聲的颸風,那勻稱強壯的身材刺痛了他的眼睛。
同為成年的雄性眼鏡王蛇,他甚至沒有颸風一半粗壯。
這條蛇應該算是所有同族中的佼佼者了,自己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過他的。
回想起昨日的鏖戰,連戰勝正常體型的同族都廢了一番力氣的笛悅,心有餘悸地打消了所有對鏡流升起的不正常心思。
漂亮小蛇真的很好,但是他不屬於自己。
笛悅嘆了口氣,落寞地垂下頭,把正叼在嘴裡的玉斑麗蛇放到腹鱗邊後,他強行讓自己打起精神。
隨後,這條將近五米的眼王鬱悶地道:「我找到了新的領地,今天只是來給鏡流送吃的,沒有惡意……」
話音剛落,簡直稱得上火冒三丈的颸風憤怒地咆哮了一聲。
一頭霧水地看著對面更加生氣的蛇,笛悅完全不清楚自己的話到底有哪裡不對。
蛇生前五年都人類圈養在小小的玻璃房子裡,沒有接觸過正常蛇的笛悅,壓根不知曉在野生蛇之間,贈送食物是一種無比親密的行為。
於是,在颸風眼裡,這條蛇簡直是在羞辱他——作為伴侶,他或許餵不飽小蛇,甚至還得讓鏡流接受其他蛇的饋贈。
並不知曉笛悅已經選擇退出競爭的颸風,出離的憤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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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在昨晚與小蛇互相反思後,不願再因突然出現的笛悅與小蛇爭執的颸風,此刻真真切切地動了殺心。
就算鏡流要生氣,他也要弄死這條蛇。
這樣想著,颸風不再發出驅離的風鳴聲,擴張的枕鱗也因為擁有者的忽視而迅速收攏。
正面對著笛悅,颸風緩緩地讓直立的身體落在地面上,堅厚的鱗甲摩挲著粗糙的泥沙地,遊刃有餘地擺動著尾巴,向笛悅游去。
迅速逼近的颸風,讓笛悅突然感覺到了一陣毛骨悚然的寒意。
生物趨利避害的本能一聲聲呼喚著他的名字,讓他離開此地。
而他也的確這樣做了,還未轉過身,就憑藉對肌肉的強大操控力瘋狂後撤。
只是高超的獵手壓根不會讓獵物有逃跑的可乘之機。
緊隨其後的颸風擺動著長尾,一滑一梭,就憑藉龐大身軀阻攔住笛悅前進的道路。
旋即,他張開嘴露出了蓄勢待發的毒牙。
難道今天就要命隕於此了嗎?
在颸風的陰影下瑟瑟發抖的笛悅,看著那對鋒利的長牙,發出了驚恐的疑問。
生命的最後關頭,笛悅又一次想到了主人,他都還沒來看過自己……蛇實在想念他……
毒牙已經落到笛悅的面鱗前,笛悅搜腸刮肚,把所有能想到的求饒之語都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