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的背鱗摩挲過颸風柔軟的腹鱗時,讓這條故意做出一副嚴肅表情的蛇,不自在地晃了晃尾巴。
但緊接著,颸風的心情,就在鏡流與笛悅的問話中陡然墜入了谷底。
「笛悅,你比之前看起來精神多了,你的主人來看過你了嗎?」
「鏡流。」不願伴侶關注其他蛇的颸風,輕喚了一聲小蛇,成功在笛悅回答之前奪回了愛侶的注意力。
「颸風,怎麼了?」
鏡流蹭了蹭他的腹鱗,昂著頭,盛滿星光的金眸疑惑地看著自己的伴侶。
搜腸刮肚也沒找到理由搪塞小蛇問話的颸風,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你還熱嗎,我的小蛇?要不要再去河裡玩一會兒?」
被笛悅的出現奪走了玩耍興趣的鏡流,對著颸風搖了搖頭,他在雨林的朋友不多,除了颸風,也就面前的蛇能跟自己說上兩句話。
玩水可以明天再玩,但是朋友明天不可能還呆在這裡。
他們都是眼鏡王蛇,血脈中的征伐欲與極強的領地意識,讓鏡流在面對伴侶之外的蛇時,充滿了連他自己都未發覺的敵意。
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會覺得笛悅像盤美食的鏡流,按捺住了對面前蛇垂涎三尺的渴望。
小蛇更不自在了……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他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你的主人來看過你了嗎?」
笛悅這一次學乖了,他警惕地看了看颸風,在這條強壯同族開口之前快速說完了自己的回答。
「沒有,他一直沒來找我,但是我也沒那麼在乎他了……現在,如果他來找我,我也不會跟他回家了,我喜歡自由的感覺,」
笛悅扭動著尾巴,抬頭看了看澄藍的天空「沒有了到嘴邊的飯,有藍天小河也很好。」
這條陌生又熟悉的蛇,讓鏡流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們都蛻變了。
鏡流從颸風身上遊了下來,把自己團成半圓,一頭撲進了伴侶的懷裡。
「颸風,」頭忙尾亂地接住鏡流,小蛇親密地蹭上了颸風的吻部,「謝謝你,沒有你,我可能已經死了……」
「鏡流,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呢?」
小蛇沉穩的伴侶溫柔地看著他,墨色的瞳孔中映出了鏡流的倒影「你那麼聰明,怎麼可能離了我就活不下去,小蛇,你太看低自己了。」
說完,颸風在笛悅出現後就凝在心間的殺意突然消散了,不管面前的蛇怎麼試圖吸引小蛇的注意,但鏡流只會愛他。
他們是伴侶,是彼此許諾過要相伴一生的愛侶。
*
想到這兒,颸風憐憫地看笛悅一眼,將懷裡的小蛇輕柔地叼起,扭頭放在了背鱗上,鏡流無比熟練地纏住了颸風的軀幹。
兩條蛇親密又熟稔的動作,給興奮的笛悅潑了一盆冷水,他默默地對比了一番自己與颸風的差距。
不管是體型、外表還是戰鬥力都差對面蛇一大截的笛悅,有些喪氣地垂下了頭。
「你們,一直都在一起嗎?」
這條對鏡流充滿了雛鳥情節的蛇,還沒完全死心。
「是,我們在一起很久了。」
回答了笛悅後,羞澀的小蛇用尾巴戳了戳颸風,如果不是鱗片遮擋,他的臉現在應該紅透了。
被鏡流戳的渾身一震,扭頭看了看小蛇,颸風會意地打斷了兩條蛇的交談。
「鏡流,我們該回去了。」
這樣冷酷無情的分別之語,讓笛悅瞪了颸風一眼。
颸風平靜地回望他,「這是小蛇和我的領地,如果你不想死在我的毒牙下,你現在就該離開,而不是來覬覦我的伴侶。」
被戳穿了某種不可告蛇的小心思,笛悅倏地直立起身體,張開枕鱗,對著颸風發出了風鳴。
但颸風壓根沒把這條蛇放在眼裡,他讓試圖勸架的小蛇先回到芭蕉樹下,面對著笛悅緩緩立起了身體。
比笛悅大了一倍的體型,讓直立的颸風看起來頗具威懾力,甚至不需要露出毒牙,僅憑體型帶來的壓迫感,颸風就讓笛悅心中瘋狂打起了退堂鼓。
笛悅瞬間泄了氣,趴回了布滿枝葉的地面上。
「我會儘快離開,但我想向你澄清一件事,我對漂亮,我是說鏡流沒有非分之想,」垂頭喪氣的笛悅,委屈地看了看重新爬向颸風的鏡流「我喜歡跟他在一起的感覺,無關情愛與欲望。」
壓根不信的颸風「嘶」地發出了一聲嗤笑,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我不在乎,反正你這輩子都打不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