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開,誰也別想讓我們分開!」他繞著鏡流盤起了身體,尾巴輕輕撫順了小蛇因為激動不時張合的鱗片。
但已經被負面情緒壓倒的鏡流什麼都不願意聽了,澄澈得如同鏡面的金黃色圓瞳,霎時布滿了血絲,那是一雙幽怨到了極致,險些要落下血淚滿含痛苦的眼瞳,被這雙眼睛注視著的颸風只覺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滯了。
哀怨地看著颸風,鏡流顫抖著聲音「你說過很多次不分開……」
他並不是在埋怨颸風,但悲觀到極點的他確實已經不敢再輕易相信了。
颸風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將搭在鏡流身上的軀體纏得越來越緊,勒得鏡流痛呼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做了什麼的颸風,把頭貼到了鏡流的面前。
「我不知道驚喜是什麼,鏡流,你總是有很多新的點子,但我,」
墨色的深沉眼瞳將淺灰色的小蛇收入了眼底「我習慣了簡單的生活方式,我們需要坦誠,至少,」
颸風頓住了,他的姿態放得極低,已經稱得上是在哀求「別讓我莫名其妙一條蛇生活了,哪怕你在生氣,也請你別讓我再去揣測你的心情了。」
鏡流怔住了,颸風這堪稱剖心的陳情,讓浸在情緒里的他強行被拔了出來。
面前的眼王有些哀傷,這是哪怕在面對死亡的明月時,颸風都沒顯露出的另一面,但現在他將自己最脆弱的內心展露給了鏡流,是接納還是傷害,他都全盤接受。
「我也會害怕,鏡流,我也會恐懼,你的疏遠遠比最強大的敵人還要讓我畏懼,如果你不相信我,那也是我應得的,但求你,別因為我剛才的失言,真的離開我……」
因為內心的渴求,這條從沒對任何人低過頭的眼王在鏡流面前彎下了他高傲的頭顱,等待著小蛇的宣判。
片刻後,因颸風這段話而愣神的鏡流,突然回過神,他撲進了這條蛇的懷裡。
將頭放到了颸風下頜處的鱗片上,在一陣死寂的沉默後,鏡流重新拉開了與颸風的距離,「我也有錯,颸風。」
對著面前高大的眼鏡王蛇,鏡流繼續說:
「我不該什麼都不告訴你,一條蛇跑出去……」
「我總是在向你索取,本來是為了給你驚喜的,卻還是弄成這樣,我,我真的好廢物……」
鏡流垂下頭,無聲地落淚,低低的嗚咽聲讓颸風心疼不已。
「你不廢物,」他的尾尖滑過鏡流的眶鱗,拭去了小蛇晶瑩的淚水,隨後順勢攬住鏡流靠近尾部的腰背,把小蛇提到了自己的脊背上。
「我想去看看你說的驚喜,可以嗎,鏡流?」頭蹭了蹭鏡流的枕鱗,已經恢復了正常狀態的颸風溫和詢問道。
並且,為了避免敏感的小蛇多心,在鏡流還沒有回覆之前,颸風又開口補充了一句「當然,要是你想讓我等一等,我也非常願意,禮物要有意外才能讓蛇充滿新奇感,就像你一樣,你是雨林給我的禮物。」
還在哭泣的鏡流被颸風的話逗弄得卡住了殼,中斷了抽泣又不好意思再繼續的他重重「嗯」了一聲,「我帶你過去,但是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那裡。」
將尾巴熟練地纏在颸風身上,把眼淚盡數擦在了颸風的鱗甲間,鏡流探出了身體,湊在颸風的頭邊,猶疑地說道。
「我住過很多地方,但再差也不會比北部寸草不生的岩縫要差了。」颸風安慰著鏡流,重新打開心結的兩條蛇蹭了蹭彼此。
他們滑過堆積如山的儲備糧,準備往林間深處去,本來安靜帶路的鏡流突然發出了疑問「颸風,這些都是今天來挑戰你的蛇嗎?」
不,它們是被我找茬的那方……咽下了這句容易讓自己在小蛇眼裡蛇設崩塌的話,不敢將真相盡數吐露的颸風半遮半掩:
「殺了他們領地能清淨很長一段時間,這樣你也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不知內情的小蛇有些低落「我又沒幫上你,幸好你沒受傷。」
這些蛇真的太多了,鏡流沒有細數,但據他目測,不少於八條,這讓鏡流本就愧疚的心情更加難受,他不敢去想颸風到底是如何一條蛇面對這些敵人的。
颸風輕輕「嘶」了一聲,「鏡流,這些蛇算不了什麼,他們一起上都沒有我強,你能陪在我身邊,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接著,颸風側過頭,用鱗片止住了鏡流還欲說些什麼的嘴巴,「別說這些掃興的東西了,鏡流,跟我說一說,這幾天你都幹了什麼?」
颸風略帶笑意的話語隨風拂過了鏡流耳畔,他蹭了蹭颸風,接受了這條蛇的善意。回憶了五天來自己乾的活,他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