颸風看向了鏡流「小蛇,你想不想看我跟,」
異常興奮的他,甚至喚出了自己往日只在心底呼喚的愛稱,但不遠處傳來的聲浪讓他瞬間打消了想法,瞬間清醒的他不得不將接下來的話鋒一轉。
「我是說,小,鏡流,你想不想到那邊空地的樹上?」
他頻繁擺動著信子,扭頭對一旁的小蛇道:「這裡離它們的戰場有些近了,我們可能會被牽扯進它們的爭鬥里。」
鏡流心如止水地「嗯」了一聲,對於颸風的判斷,他從不懷疑。
*
經驗豐富的老辣獵手帶著鏡流往空曠的地方游去,颸風的話不是單純為了掩蓋方才說漏嘴的尷尬,他所言非虛。
老虎都是伏擊的高手,即使是在生死之戰中,它們也會藉助地勢,用盡一切辦法去壓制對手。
雖然能憑藉矯健的身手安然無恙地待在戰場區域,但颸風必須保證他心愛的小蛇呆在一個不會被牽連到的,絕對安全的地方。
於是颸風斟酌了片刻,他排除了鳳凰木,挑選了一棵粗壯的番龍眼——這棵樹結實高大,就算那兩隻老虎突然發瘋,也絕對傷不到他跟鏡流。
他們先後爬上了樹,尾巴纏在枝葉的直槽間,好奇的鏡流從青草色的葉片中探出頭,在狹窄的樹枝上,兩條蛇緊緊相依。
颸風略微直立起上身,他把頭搭在鏡流的頭頂,以一種輕柔得讓鏡流察覺不到的力度,緩緩摩挲著那絢麗的淺灰鱗片。
在能保證自己不會把小蛇吞掉的時候,他很樂意用親密的動作,向所有生物強調他到底有多愛這條小蛇。
雖然今天的颸風依舊不會向小蛇告白——鏡流還未進入成熟期。
作為合格的獵人,颸風非常耐心,只要能確保沒有任何競爭對手敢跟他競爭,他並不著急。
全神貫注看著那兩隻老虎戰鬥的鏡流,完全沒有察覺颸風的動靜。
戰鬥已經進入了新的階段……
一番試探後,不再滿足於口頭交流的它們像是達成了某種共識,靠著後腿的支撐,它們猛地立了起來!
豎直的黑色條劇烈地晃動著,露出了利爪的虎掌,一次又一次朝著對手拍擊,咆哮聲讓鏡流甚至出現了耳鳴。
無助的他抬頭望向颸風,在對方投以詢問的目光後,他躲進了颸風虛繞著樹枝的腹鱗處。
「它們的叫聲太大了。」
鏡流向颸風解釋了為什麼要這麼做的理由,但收穫了意外之喜的颸風根本不在乎。
緊貼著小蛇的鱗片,因為過於颸風興奮的心情開始顫動。
他停頓了一會兒,將頸部盤繞在鏡流的頭邊,重新指引著小蛇尋到了一個絕佳的觀賞點。
颸風緩緩吐出信子,示意他好好觀摩「上面的那隻快不行了。」擁有豐富戰鬥經驗的他為一頭霧水的小蛇開始了解說。
「可是它明明處在上風!」鏡流有些疑惑,颸風示意鏡流接著往下看。
那兩隻老虎已經變化了站位,看似占據上風強壯的那隻,被壓倒的另一隻用利齒抵在了喉嚨處,它大張著嘴,穿透了對面厚實的皮毛,往上一撲,攻守之勢已然變換!
強壯的那隻被掀翻在了地上,它的身旁是步步緊逼的挑戰者。它們又一次纏鬥在了一起。
混亂中,柚木被兩隻老虎邁開的四肢扒得七顛八倒。
突然,強壯的那隻痛得不斷嚎叫,它努力翻滾著,想要將對面甩開,但那顯然是徒勞的,猩紅不斷從獠牙與血肉的交接處滴落,它的反抗越來越微弱。
最後,不願在此殞命的它選擇了臣服,它發出了求饒的信號。
新的領主不是嗜殺的瘋子,沉默了片刻,它的視線打量了一會兒這頭強壯的老虎,目光死死釘在了對手的身上,它緩緩放開了對輸家的鉗制。
它們一同起身,突然,它猛地逼上了輸家,輸家迅速露出了肚皮,以示臣服。
如此循環幾次,確定了自己勝者地位的新領主瞥了這頭老虎一眼,它發出了一聲沉鬱的咆哮,隨後揚長而去。
已經失敗的那隻卻仍舊保持著恥辱的姿勢,等待了很久,確定領主仁慈地放了自己一命,它也得到了在此休息片刻的許可後,它翻過身,趴伏在地上,沉默地舔舐著受傷的地方。
*
看完了一場精彩的打鬥後,鏡流眼冒星星,崇拜地看著颸風「颸風!你好厲害!」
「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鏡流實在好奇。
「不需要看,」沐浴在小蛇的目光下,颸風吐出了信子,矜持地回答道「領地之爭,在北部很頻繁,遇得多了,直覺就會幫我做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