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颸風,」再次被壓住的鏡流可憐兮兮地看向颸風,分出一絲注意的颸風被鏡流吸引住,連樹上的母親都差點忘在了腦後。
片刻後,他立起身體,用尾巴蓋住了鏡流擾蛇心亂的目光,吐了吐蛇信,欲蓋彌彰地看向樹梢。
出乎他意料的是,明月依舊沒有攻擊的意圖,她不確定地探出蛇信,身上跟颸風相似的環紋隨著她的呼吸不斷收縮,代表威脅的風嘯與象徵遲疑的嘶鳴不斷響起。
她的內耳探測到了颸風發聲時的震動,思維在飛速運轉,但她依舊琢磨不通。
從沒見過這場面的明月大腦發懵,她維持著吐信子的動作呆在了原地,固定著自己盤在樹上的力道一松。
「碰——「
她掉下了樹,幸好她爬的不高,樹下也有堆積的落葉,她沒受傷。
明月掉樹的動靜吸引了鏡流的注意,透過颸風的尾巴,他看到了跟颸風體型相當,只是比他略秀氣一些的眼鏡王蛇。
受到驚嚇的他瞬間縮進了颸風身後,但很快他穿過縫隙爬到了颸風身邊,阻攔無果的颸風嘆了口氣,看向了倔強的小蛇,鏡流回望他:
「我不能一直躲在你身後,而且你之前說過,如果我成為眼鏡王蛇之恥,你會吞掉我。」
颸風垂下頭蹭了蹭他「面對強大的敵人逃跑並不可恥,」
他溫和地對鏡流說道「而且鏡流,你也說了,那是我之前說的,你不能用我昨天的標準來要求今天的你。」
鏡流愣住了,剛睡醒的他總感覺說出這句話的颸風哪裡不對,可他又說不出到底哪裡不對勁,他呆呆地看著颸風,直到他看到明月從落葉堆里爬出,停在了他們面前的。
片刻後,已經顧不得颸風口裡的大火的明月朝著他吐出了信子,反正孩子已經到了沼澤,蛇活著就行,她現在更好奇另一件事。
「你是雄性,你身邊那條蛇也是雄性,你們是什麼關係?」因為明月提到鏡流,而變得格外警惕的颸風重新立起身體。
但明月已經不在乎他的威脅了,她估算了下時間——「你今年才成年,這不可能是你兒子」
「食物?食物也不像,你從小對食物的態度就很冷漠。」
她在自問自答里陷入了沉思,颸風就在原地看著她,天光微微透出一抹亮白。
半晌,明月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颸風,又看了看探頭探腦的鏡流,信子擺在了吻部邊緣,從鏡流殘存的花紋與未被傷痕侵染過的鱗甲,明月拼湊出了這條蛇原本的美麗。
一個念頭滑過她的腦海,片刻後,她張大嘴「你找了一條,一條漂亮的雄性,做你的伴侶?!」她難以置信極了,幾乎是尖叫著吼出來。
明月覺得自己與伴侶就已經很奇怪了,但她沒想到,她的子嗣一個個比她更奇怪。
果然,應該在他們沒破殼的時候就離開的,這樣他們變成什麼樣都不關自己的事,她痛苦地用尾巴搭在面鱗上,像是在哀嘆著悲慘的命運。
鏡流張了張嘴,「不,我跟颸風不,唔」他的話被颸風狀若無意的掃過的尾巴堵住了,以至於只能發出一連串沒有意義的聲音。
他看向颸風,颸風回以無辜的目光,在明月說出伴侶二字的時候,一直困惑於自己對小蛇感情的颸風頓悟了。
那埋藏於心底,載滿了愛意的流星噴涌而出,直到匯聚成真正的情絲補足了颸風情意里關於愛的空缺。
「是的,」颸風擺動著身體,一本正經地對著明月胡說八道「只是他現在還小,對我還沒有感情。」然後他趴在地上,貼到了鏡流耳邊,「我的母親脾氣很暴躁,她會殺了一切路過她領地的蛇,除了她的子嗣,我受了傷,鏡流,就算我能跟她打個平手,但你不行。」
他的目光的那樣的真誠,誠摯地讓鏡流起不了一絲懷疑,小蛇默默反省了自己剛才對颸風的不信任。
相處了一段時間,已經基本摸清鏡流的小動作代表什麼,颸風看著垂頭喪氣的鏡流繼續說「而且,你會治傷,鱗甲又很漂亮,怎麼算我都不吃虧。」
愧疚的鏡流弱弱「嗯」了一聲,他沒注意颸風夸自己漂亮,那是颸風第一次對他的外貌表示肯定,他只是任由颸風的尾巴纏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