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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從破殼開始就沒真正意義上接觸過柔弱生物的眼王認為鏡流非常可怕。

比起面對眼前乖巧舔食樹液的小蛇,他寧可去跟緬甸蟒廝殺一番,這是一條為了征伐而生的蛇,生來就沒有溫情可言。

唯一受基因影響而擁有能讓他溫和對待這一特權的雌性,也因他並不熱衷繁衍而喪失了權利。

霸道的颸風拒絕跟狠辣危險的同族見面,不然,他真的會痛下殺手,當然,不是同族也一樣……

方才的動靜招來了不速之客,嗅探著受傷的兩條蛇氣息的獵手從樹梢間探出了頭。

莫名感察覺到危險已至的鏡流停下了動作,但沒有經驗的他根本找不出與環境融為一體的獵手,徒勞無功的他垂頭喪氣地滑到颸風身邊,學著他的動作,發出了柔風似的鳴啼。

可惜,虛晃一槍的他連頸部都撐不開,在真正的獵食者面前,他被襯得像一個憨頭憨腦的大頭玩具。

鏡流的動作讓讓正警覺的颸風分了半絲心神,那被水流沖刷得整潔非常的鱗片泛著光澤,堆滿落葉的陰暗林地生生讓他提了一個亮度。

雖然他依舊不適應鏡流的柔弱,但他不得不承認,鏡流真的很漂亮,也許方才願意放過鏡流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出於這身相當符合他審美的鱗甲吧……

回神的颸風帶著一絲對自己胡思亂想的惱怒,欲蓋彌彰地拔高自己,甚至忘記了的傷口存在。

粗魯的動作難免扯到傷處,疼得他發出「呼」聲。

羞惱令他直接跳過了驅趕階段,撐開頸部,枕鱗展開,腔體震動產生的類似疾風呼嘯的聲音迴蕩在樹邊。

他的尾巴從身後探出,勾在了粗壯的樹幹上,即使因為受傷相較以往行動有些遲緩的他,速度依舊是有些蛇難以比及的迅捷……

灌木里發生了一場激烈的爭鬥,枯葉、灰塵、鳥蟲以及逃竄不及的動物,全都被甩到了河邊。

鏡流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嘴裡含著一條王錦蛇的颸風就重新盤踞在他面前。

颸風緊繃著身體,死死咬住對方的要害,背部受傷的他無法進行太劇烈的活動,慣用的翻滾技巧又只會讓傷口撕裂得更厲害。

於是他下了狠手,長牙釘穿了王錦蛇的頸部,在俗稱七寸的地方注入大量的毒液——絕對的體型壓制下,獵物的掙扎都顯得格外可愛,它無助地用尾巴纏住颸風的身體,拼命地遊動著。

無比清晰地認識到自己跟颸風差距的鏡流瞪大了瞳孔,認真地將這場狩獵印入腦海,這是他第一次直觀地看到雨林中的生死爭鋒。

他的心臟在極速跳動,血液泵發間,深藏在血脈里的野性在呼喚他……

此刻,沒有什麼能躲過他敏銳的感官,鏡流感受到了領地中的一切,信子不自主地從吻部探出,嗅探著潛在獵物的氣息,那雙充斥著理性、冷漠、殘酷與野性的瞳孔再一次回到了這具軀體上。

如果他還在河邊,他會看到那如同著注視螻蟻一般低垂的眼瞳,像一條真正的眼王那樣……

雖然體驗卡只持續了半分鐘,但覺得自己超強的鏡流歪著頭,信子搭在吻鱗處,圓頭圓瞳的小蛇在戰鬥結束後,壯著膽子,游到了颸風身邊,準備進行一個蛇蛇貼貼。

被死亡陰影籠罩著的芷河領地第一次這樣的寧靜,颸風不適應地摔了下尾巴,把鏡流推開了些。

雖然知道以鏡流的柔弱根本威脅不到他,但正在吃飯的颸風不適應有蛇靠得太近,他正要發出恐嚇,那雙盛滿了星光的圓瞳又湊了過來。

「颸,颸風,你的傷口沒事吧?」

「我沒事」。颸風嗦著蛇條含糊不清地回應道。

早就做好了颸風不理他準備的鏡流有些驚訝,他抬起尾巴撓了撓頭,趴在地上,微微仰頭看著颸風。

「你好厲害,我什麼時候才能像你一樣?」

鏡流嘆了口氣,注視著那雙滿是野性與威嚴瞳孔的星光似乎黯淡了些許。

颸風恍惚了一瞬,已經進入半個長輩身份的他吞咽著食物的,敷衍地安慰著小蛇。

「你現在還小,只要不挑食,等下一個旱季到來,你會變得比現在大,嗯,」

颸風回憶著那些曾遇見過的同類體型繼續道,「兩倍左右,那時候的你才算成年,捕食這些東西才會得心應手。」

他自學成才般地用類似「大家幼時都這樣」的話安撫著鏡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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