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會有源源不斷的人來進攻這裡,你走一寸,我走一寸,總能把北大人帶回去的!
他是個普通人,改變不了這世道,但是北大人是可以的!
燕國士兵紛紛將弓弦拉滿,只要亭長一聲令下,殺戮開始。
「嘭!」
棺材裡發出沉悶的聲響,微弱但不容忽視。燕國士兵們慌了神,欽天監的那些神神鬼鬼的話,他們可沒忘,拿弓的手都不穩了。
亭長和衛絕也注意到了這奇特的聲響,盯著棺材,緊張的不行。
「嘭!」
棺材裡又傳來一聲悶響,亭長嘴微張,他應該下令立刻放箭的,把阿寶殺死,可就是發不出聲音。
「嘭!」
這一聲尤為劇烈,棺材蓋子被掀開了,翻滾著重重的摔在地上,激起了層層血水。
棺材內,北彌睜開了雙眼,蒼白修長的手指扒在邊緣,慢慢起身。他低頭,墨色長髮垂下來,雙眼觀察著自己纖細羸弱的小臂,無數破碎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沒一會兒皮膚恢復正常,和原來一樣潔白清透。
輕微活動一下四肢,骨頭已經長好了,可以走路,但感覺很冷,關節僵硬,渾身疼痛。
北彌抬頭掃了一圈房間,有百來個燕國人,劍拔弩張,殺氣騰騰。
哦,我被敵軍包圍了,開局是有點難度,不過沒關係,有辦法脫困。
自己已經完全消化了朱乙的記憶,這群人,誰是誰,渴望什麼都一清二楚。
只要看穿敵人的內心,自己就能操控敵人的行為。
北彌從棺材裡爬了出來,屋外風雨大作,閃電划過蒼穹,照亮了北彌陰柔絕美的面龐,投在地面的身影,巨大而扭曲。
恐怖的雷聲轟鳴中,天花板角落的灰塵都被震下來了。所有人都畏懼的屏住了呼吸,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北彌雙腳夠到了地面,站了起來,抖一抖凌亂的衣袖,整理自己的儀態。忽然發現衣服是濕的,正滴滴答答的在落水,回看棺材,裡面放的全是冰塊,難怪那麼冷。
「主人……」
一旁,阿寶虛弱的呼喚,喜極而泣,眼淚混著血水吧嗒吧嗒的落下。耗盡最後一絲力氣,他身子一軟,身子晃悠悠的倒下,北彌伸出胳膊托住了他。
「你可以休息了,接下來交給我。」
亭長、衛絕、燕國士兵們皆震驚的呆在原地,一場聖人死而復生的奇蹟,就這樣在他們眼前發生了。
……
一個時辰後。
兩個醫師在給昏迷的阿寶包紮傷口。
百位燕國士兵皆放下了武器,虔誠的跪在原地,頭頂挨著地面,不敢有絲毫的不敬。
衛絕,燕王劉穹最忠誠的兩千石大臣,哭泣著撲到北彌的身邊,悲痛的喊道:「北大人,我在燕國糊塗好多年啊,今日被您點撥了一下,才幡然醒悟啊!」
他手握成拳,反覆捶打地面,懊悔不已。健碩的身軀縮成一團,竟然把瘦弱的北彌襯托的高大起來。
「嘖!」亭長別過臉咋舌,很鄙夷自己的老朋友。
北彌這才說了幾句話啊,他們居然就這麼輕易的倒戈了。
自己是有腦子的清醒人,絕不會被北彌三言兩語就打發了。
我才不會迷信什麼聖人復活的鬼話,肯定是北彌設計了一場假死大戲,就是為了洗燕國人的腦殼!
忽然,亭長感覺一道冷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回頭,發現是北彌在盯著他看。
亭長緊張的汗毛豎起,內心大喊。
他要發力洗我腦殼了!我一定要撐住!無論他說什麼,我絕不能輕易原諒他!一會兒死了,一會兒活了,把我當猴耍!
北彌開口道:「你去拿一套乾淨的衣服,我要換。」
亭長:「……」
他無聲的憤怒咆哮。
為了見你,我跋山涉水,出生入死,清白都被沒了,你卻把我堂堂大夏郡尉當丫鬟使!連腦殼都懶得洗?
在你心裡,我連衛絕都不如嗎?!
見亭長遲遲沒有行動,北彌挑起了一根眉毛:「你不想去?」
這綿軟陰冷的語氣,亭長莫名想起自己那恐怖的上司朱乙,身體控制不住的打了個寒顫,趕緊擠出諂媚的笑容:
「不不不!北大人,屬下只是在猶豫到底哪一身衣服才能配的上貴為社稷之臣的您啊!」
「普通的衣服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