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彌:「什麼?」
「明知故問。」劉姝君曖昧的笑著,「太子劉淵心和代王劉赤,哪位好點?」
這北彌哪知道啊!
太子有遠大的理想,要修煉成仙,養著一大群美男美女,純觀賞。劉赤也有遠大的理想,要獨吞天下,專注事業,渾身散發魅力,只撩不娶,渣的一批。
公主為什麼要問這種二選一的送命題啊,劉赤就在旁邊站著呢!
偷瞄一眼看看臉色?算了,蒙著臉什麼也看不著,就直接裝傻充愣,歌功頌德吧。
北彌認真的說:「代王劉赤英明神武,聚賢納才,愛民如子,寬厚仁慈,將來必一統天下。臣過去墮落於財富虛榮,如今被大王感化,一心忠於大王,別無他想。」
「哦……」劉姝君挑了一下眉,瞭然,回答的這么正經,看來兩個皇弟都沒到那一步。
真沒意思,要是知道誰身體不行,她就要公布於天下,讓對方餘生都忙於證明自己是行的。
好奇心已滿足,和北彌的會面就變得索然無味了,劉姝君不想久留:「多謝北大人好意,但我現在已經無心再爭什麼了,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的吧。」
「無論在大夏,還是在草原,我永遠是外人。王寵愛我,妃子們要殺我,王不寵愛我,你們要殺我。稍微展露一點富裕和才華,我就會被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用盡辦法要除掉。」
「戰爭不會因一個女子而停下的,我是活不過這個冬天了。」
這般清醒的發言,北彌很佩服,小說里,劉姝君確實是冬天死的,太后嫉妒她發瘋,一刀了結了她的性命,享年25歲。
大爭之世已經來了,和親公主也該死了,太后不殺她,還會有其他人殺她。
而劉姝君洞察到了時局,早早開始給自己準備後事。
「北大人若還念及舊情,我們就互不打擾吧。」說完,劉姝君轉身要走,北彌上前一步,張開手臂,攔住了她。
男女授受不親,自己是臣子,對方是公主,不應該靠這麼近,但現在也顧不上禮數了。
北彌問:「公主真的無心再爭了嗎?」
劉姝君笑道:「早就無心了。」
「臣不這麼覺得,公主只是無心爭寵,但一定有心爭權!」北彌低頭靠近,小聲說道:「公主殿下,殺死自己的母親,是什麼感覺?」
隱藏多年的秘密被戳破,劉姝君的身子一僵,抬頭望著北彌,悲涼的嘆了口氣。
「陛下,臣妾生的是兒子!」
「娘,你生的是女兒。」
「閉嘴!你是哪來的髒丫鬟!陛下她污衊臣妾,快殺了她!快!」
母親瘋的厲害,哭的很吵。於是,16歲的劉姝君把枕頭捂在了母親的臉上。
掙扎一開始很強,她把體重全壓上去才鎮住,後面變弱,最後完全消失,像是睡著了那樣,一切陷入死寂。
母親不會打人了,也不會哭了,她從這病弱殘敗的軀殼中解脫了。
16歲的劉姝君癱坐在地上,累的氣喘吁吁,渾身顫抖,她盯著自己的雙手,如此的纖細弱小,卻能操控他人的性命。
多年的痛苦、悲傷、恥辱,混合著不甘心,化作一股力量衝出來。她聽見了咔咔聲,那是怪物破蛹而出的歌謠,勢不可擋,貪婪暴虐。她知道這怪物的名字。
「權力。」劉姝君權欲薰心的笑著,「殺死娘親讓我感覺到了權力。」
第二步完成,北彌刺破了她的面紗,引出了那狼子野心。
多麼痴迷於權欲的一個女子啊,做妃子怎麼可能滿足她?只有至高無上的權力才能蠱惑她!
北彌:「公主殿下,在這世上,王有很多種。有些人帶著王冠,只能被大勢擺布。有些人沒有王冠,卻在幕後操控大勢。公主根本不需要狄族王的寵愛,公主想要成為這草原上的無冕之王,而臣能助您得到它。」
既然已經被看穿,劉姝君也不裝了,一改之前半死不活的頹靡姿態,眼神陰毒而嫵媚:「北大人,那我該怎麼做?」
北彌:「今晚戌時起,從城門出發,公主要走一步,跪拜一次,高喊一遍『願龍鱗神保我狄族子民昌盛,保我的丈夫戰無不勝』,到狄族王的寢宮才能停下,但要一直跪在門口不能離開,期間無論誰問話都不要回答。」
堂堂公主跪著去王寢,一路上那麼多狄族百姓和貴族看著,可以說是奇恥大辱了。
如果是正常人會一口回絕,而劉姝君剛好有點瘋,她卓有興趣的問:「接來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