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槍尖已到咽喉!
烏延倉皇后仰,槍鋒擦著下巴划過,帶出一線血珠。
他趁機掄起戰斧橫掃,卻被穆釺珩以槍桿格擋。
「鐺」的巨響中,兩人各退三步,腳下沙土被踩出深坑。
烏延的斧柄爆出火星,接連擋下六槍,第七槍卻穿透防禦,在他肋下撕開血口。
他在暴怒中狂吼著撲上前,竟用肌肉夾住槍桿,戰斧朝著穆釺珩脖頸劈落!
千鈞一髮之際,穆釺珩鬆手棄槍,身形如鬼魅般貼近。
他的身體迸發出難以想像的力量,全部凝聚於拳頭之上,突然揮拳將烏延打倒在地!
「轟」的一聲,烏延小山般的身軀倒地,揚起一陣沙塵。
而他的胸口已被長槍穿透,暴露出一個巨大的血窟窿,汩汩往外流著血。
塵土散去,啟明星漸漸升起。
穆釺珩站在烏延的屍體旁,渾身浴血,通紅的眼睛看著這片剛剛經歷過大戰的荒原。
「你們的統帥死了,投降吧。」
他對還在負隅頑抗的北狄人說。
這群北狄人眼見大勢已去,連忙跪地求饒,一個個鬼哭狼嚎的,哪裡還有之前的氣勢。
穆釺珩將長槍從烏延胸口拔出來,帶出黏稠烏黑的血,隨著他往前走,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留下一串記號。
一串勝利的,復仇的記號。
與此同時,另一邊。
速不台親自率領一萬騎兵,與陸微雪隔著山谷對峙。
「你就是中原的皇帝?看著也不過是個文弱的書生!坐得穩這個位子麼?不如你現在給你爺爺我跪下,老子還能考慮考慮,饒你一命!」
他語氣挑釁,話里話外的野心暴露無遺。
陸微雪冷冷道:「現在回北狄去,朕饒你族人不死。」
速不台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皇帝啊皇帝,要不就說你乳臭未乾呢?敢跟我叫囂——」
就在這時,一個混身是血的北狄人慌慌張張地跑來,稟告速不台:「大、大王,烏延大人他……他被穆釺珩殺了!」
速不台眼瞳一震,不可置信道:「你說什麼?!」
「烏延大人他從西北角奇襲,途中遇見穆家軍,與之決戰,沒想到穆釺珩手段歹毒,烏延大人就此……遭遇不測!」
速不台險些呼吸不過來,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看到對面的周朝人輕蔑的臉。
他頓時狂怒,抽出砍刀直接砍下了通報人的頭顱!
「陸微雪!你們真是好手段!竟敢殺害我弟弟,今日我便要為死去的千萬北狄勇士報仇!」
「你們北狄軍營加起來不過五萬人,究竟哪來的底氣?」蕭欽朗毫不客氣道。
速不台聽到這話,沒忍住笑道:「你們人多又如何?不過是待宰的羔羊!你們中原人體弱,以為自己仗著火器便無敵了?告訴你們,你們引以為豪的火藥炮彈,我們北狄軍帳都快裝不下了!」
「今日本王親自當先鋒,火藥就在五里之外,陸微雪,你想逃都逃不了了!」
陸微雪緊鎖眉頭,表情凝重。
蕭欽朗很快反應過來,一個可怕的猜測在心中升起。
「有叛徒?」
陸微雪已經有了答案,沉聲道:「是孟懷澄。」
蕭欽朗咬牙道:「可惜那日沒殺了他!」
陸微雪眼神一凜,下了命令:「調集主力,準備迎戰。」
—
北狄營帳。
士兵們傾巢而出。
遠處的號角聲響徹天際,戰鼓擂擂,竟有地動山搖之感。
孟懷澄從羊皮帳內走出來,看著狂奔而過,面目猙獰興奮的北狄人群,沒忍住拉住一個問:「這是怎麼了?」
被他拉住的北狄人不耐煩地推了他一把,語氣不善道:「大王親率勇士與周朝皇帝決戰,我北狄鐵騎今夜便要踏破你們周朝的營帳,揮師南下!」
孟懷澄擰眉道:「怎麼這麼突然?為何速不台從未與我提起過?」
北狄人本來都要走了,聽到他的話,又鄙夷道:「你算個什麼東西?別忘了孟懷瀾是怎麼死的,你夾緊尾巴躲起來才是王道!等大王得勝歸來,第一個就要了結你!」
說罷,又推搡了孟懷澄一把,闊步離開。
孟懷澄被接連退了兩下,胃裡都泛起不適感,他扶住羊皮帳的帘子,臉色蒼白,冷眼看著呼喊咆哮的北狄人一個個走過去。
帳內大亂了,正是軍心躁動之時。
越是勝利在望的時刻,越容易鬆懈。
孟懷澄回到帳子裡,在毛毯的底下拿出一個木箱。
他抱著木箱,跌跌撞撞地朝主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