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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明夷很快去毓慶宮給十五皇子用了藥。

每次來用藥,他總能暢通無阻。

就像是……有人故意在幫他一樣。

但謝書藜也並未表現出任何異樣,謝明夷實在想不出來其中究竟有何蹊蹺。

他只當是上天在護佑十五皇子。

——

回去的路上,依舊是坐那輛簡樸至極的馬車。

一路的顛簸,謝明夷好不容易才到了丞相府,連告別也未來得及,身體已經靠著本能跳下了這個極不舒服的馬車。

謝明夷反應過來時,人已經站在了丞相府門口。

他笑了笑,又跑到馬車前,兀自拉開了帘子。

賀維安清俊的臉便在車窗上露出來。

謝明夷笑得燦爛,在懷中摸出一個布包,遞給賀維安。

「喏,打開看看。」

賀維安眼中閃過驚奇,動作小心地將布包打開。

靛藍色的絲綢上,靜靜躺著一支幹花。

正是那日在未央街上,賀維安投擲過來的那一支。

「我親手做的,送還給你。」

謝明夷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片澄澈。

賀維安一時看得呆了。

種種美好在心中浮現,渾身的骨骼都似乎被溫暖的氣息填滿,就連寡淡的舌尖,都仿佛嘗到了一絲甜蜜的味道。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陷得那麼深的。

他只知陷進去,便出不來了。

「你竟這樣將這朵花放在心上。」

賀維安的唇角揚起,喃喃自語,笑得乾淨純然。

謝明夷乾笑道:「對啊,你是狀元郎,這是狀元郎拋給我的花,怎麼會不放在心上呢?」

他不確定該不該解釋,他只是不小心將這朵花遺忘在屋外,第二天一早,花便乾枯了。

他唯恐賀維安將來某天要興師問罪,便趕緊將花包起來,返還給賀維安。

這樣他就不用承擔任何責任了。

賀維安將花小心包好,放在自己懷裡,緊貼著跳動的心臟。

他有些欲言又止。

謝明夷看出來了,便問:「你還有什麼話要說麼?」

賀維安似是終於下定了決心,神情嚴肅,勸告道:「明夷,你最好不要跟九皇子接觸太多。」

「他有可能……會傷害到你。」

謝明夷心中警鈴大作,這是主角覺醒了,要對付大反派了?!

他連忙表明心意:「我很討厭那個陸微雪的,我看見他都繞道走,就算有什麼接觸,也是我欺負他,放心吧……」

「可是就在一個時辰前,他把你壓在了桌子上。」

謝明夷一驚,沒想到賀維安會用如此正經的語氣闡述這麼曖昧的事。

更沒想到,原來賀維安早就看見了他們。

他有些欲哭無淚,蒼天明鑑,絕對不是賀維安說的這樣!

賀維安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謝明夷的反應。

他剛一說完,便恨不得咬自己的舌頭。

自己這樣,未免太多管閒事了。

他算什麼?不論怎麼說,陸微雪都是謝明夷名義上的外甥,起碼他們有這層關係。

而他和謝明夷,僅僅只有一層朋友關係。

他總覺得「朋友」這個稱謂,恰似那鏡中花水中月,時有時無,如夢似幻。

哪天謝明夷忘了他,就再也不會想起了。

僅僅是將他的所見複述出來,賀維安便覺得無比刺眼,內心如針扎一般痛。

陸微雪,他憑什麼。

謝明夷自己不知道,可賀維安作為一個旁觀者,看得清清楚楚——陸微雪對謝明夷的心思,正如滔天洪水,瘋狂衝擊著脆弱的堤壩。

只等某日,洪水爆發,便能吞噬一切。

而謝明夷對陸微雪呢?

賀維安垂下眼眸,他不敢細想。

他只能慶幸,謝明夷心思單純,沒覺察出陸微雪對他的愛意,反倒覺得陸微雪是他的死對頭。

謝明夷久久未應答,賀維安連忙道:

「我多嘴了,不是這樣的。」

他很怕消耗謝明夷對他的耐心。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賀維安能體會到,謝明夷對他總比對旁人多許多耐心。

他唯一擔心的,便是這份耐心並不是無休無止,而是有限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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