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經歷了苦難的獸人窩在自己伴侶的懷裡睡著了,夢應該挺美,唇角翹著的。
燼拂去他臉上的碎發,垂著眸,目光溫柔。
他的伴侶一直都很堅強。
最後,兩個爸爸還有鶴沉默了許久。照才像抽走了精氣神一般,疲憊道:「回去吧,都累了。」
希見燼看來,溫和笑著,眼裡卻泛著苦澀。
「我們這邊屋小,讓爭爭跟你回去吧。」
這便是承認白爭爭這個伴侶了。
也是,要不是爭爭撿到了燼,之後燼又給林貓幼崽們幫忙,或許他們現在都還沒找回這些幼崽。
想到自家崽子又是養幼崽,又是找他們,獸人們自責得厲害。
鶴忍不住想,要是他被救上來之後,哪怕是拜託個獸人先去給爭爭報信,他就不必千里迢迢過來,還經歷那些兇險。
三個獸人都在消化情緒。
燼擔心白爭爭這麼睡著不舒服,打了招呼,就抱著人離開了。
城堡的床大,這邊太擠,以後他的伴侶就跟他睡。
小崽走了,大崽還在。
照看他表情,就知道他為兄弟的事情在難受。
他重重拍了兩下鶴的肩膀,嘶啞了聲音:「不怪你,爭爭那崽子從小就不安分,要是他知道了我們的情況,一定不會安心在海岸生活那一年。」
希看靠著他也睜不開眼的菱,放輕了聲音道:「也去休息吧,菱都困了。」
鶴看了眼自己伴侶,點點頭,但是注視著他倆沒動。
希笑著,眼角皺紋深深嵌入,看起來藏著絲苦澀。「我們也去睡了。」
鶴這才起身,牽著伴侶出去。
走過一段,菱往他肩膀上一趴,閉上眼睛蹭著他短短的頭髮。
鶴乾脆彎腰,將他背起來。
門口,照跟希注視著他們的背影,心裡像被壓了石頭,沉甸甸的。
照道:「爭爭不聽話,鶴這個當哥的也沒帶好頭。」
一個是被人魚救了,一個是救了人魚。好在都有驚無險,平安過來了。
希低聲道:「以後別那副臉對著燼,那是自己家的獸人。」
照:「我那不是怕自家小崽被騙了。」
希:「他騙別人還差不多。」
*
燼抱著人回城堡,屋裡沒亮燈,但卻不妨礙。
燼將他放在床上,剛鬆手,白爭爭卻忽地挺直身板,人都沒清醒就急急忙忙推開燼的手往外跑。
燼眼疾手快,勾著人的腰往回一帶。
「去哪兒?」
白爭爭迷迷瞪瞪。
腳落地,伸腿掃了幾下,踩著自己鞋穿進去。
「我在孵蛋啊,不能睡。」
燼看著白爭爭的肚子,「孵蛋。」
「才第一天,不能出問題。」白爭爭急得跺腳,腰後的長髮掃過燼的胳膊,痒痒的。
大半夜的,還得爬山回去。燼選擇不走,直接叫醒了側邊棚里睡覺的大黑,讓它代步。
大黑散發著一股怨氣,仿佛像它的羽毛一樣黑得濃稠。最後在食物的誘惑下,任勞任怨地將兩人帶到後山。
白爭爭從大翅膀上滑下去,徑直往屋裡跑。
守著這邊的豹獸人兩兄弟聽到動靜,跑出來,卻見那大食人鷹正追著他們的王啄。
豹大:「王,你們這是?」
燼一把抓住大黑的脖子,淡定道:「沒事,睡去吧。」
豹大拉著自己弟弟躲進屋去。
燼甩開大黑,低聲道:「想吃魚就老實點兒。」
大黑叨他落了個空,害怕人魚報復,拍著翅膀就急吼吼地飛走了。
屋裡亮起了燈。
燼拾階而上,推開半掩的門,看自家伴侶正趴在火炕邊生火。
燼抱著柴過去,遞到他手邊。
「每天都要看火?」
「嗯。」
「多麻煩,為什麼不直接讓食人鷹來孵?」
白爭爭動作一滯,眼珠轉了幾圈,忽然嘿嘿笑出聲來。
他面上哪裡還有睡意,那眼睛如油燈一般,簡直在發光。
「你真是個天才。」
「現在就差鴨苗,我先攢幾日野鴨蛋,到時候試試。看我這個成功率高些,還是食人鷹。」
燼:「別太高期待。」
白爭爭:「沒多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