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雞飛狗跳,白爭爭頭髮上都插了鴨毛。
他呸呸兩聲,趕緊去河邊把沾了髒污的手洗乾淨。
野鴨雜食,在野外魚蝦果子雜草什麼都吃。
白爭爭在外都能聽見他們餓極了嘎嘎叫喚的聲音。
他趕緊回去,搬了一筐紫皮根出來,跟豹獸人兩兄弟將紫皮根洗乾淨,又抬回去剁碎。
再混合米糠麥麩,加點青草,一倒進去,野鴨搶著吃。
白爭爭看著它們,慈愛地笑了笑。
如此,那些稻子麥子磨出來的東西也有了用處。加上紫皮根多,整個冬日這些野鴨不愁食物。
不過野鴨多,要準備它們的食物也麻煩。
豹大兩兄弟負責看守,不管餵養,白爭爭就叫了原本的象獸人跟鹿獸人這些食草獸人來幫忙。
他們力氣大,心細,白爭爭只說過一遍怎麼弄,兩個獸人就配合默契。
再有其他幾個獸人就負責收拾圈裡。
像那些糞便與食物殘渣之類的,及時清理,免得野鴨生病。
興許不論是人還是動物,都喜歡吃白來的食物。
野鴨就這麼養著也有一段時間,一日比一日適應。
甚至餵飯時,獸人剛靠近圈邊,它們就嘎嘎叫著,拍著翅膀湊過來。
白爭爭見狀,也算是彌補了那長耳獸出逃的心靈。
那長耳獸就跟狸花貓似的,野得很。
安排了後山,白爭爭趕緊回去洗個熱水澡,換上乾燥的獸皮衣。
下午,雨點淅淅瀝瀝,天上烏雲厚重,沒個停雨的意思。
秋日裡下雨就涼絲絲的。
白爭爭索性往床上獸皮里一團,勾著旁邊燼枕頭用的獸皮抱著,慢慢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太久,醒來時,天都黑了。
白爭爭骨軟筋麻,躺在床上掙扎了好半天,才軟綿綿地坐起。
像是聽到裡面有聲音,門被推開一道縫隙,幼崽探頭來,頭頂的毛耳朵還被彎折了過來。
「爭爭,吃晚飯了。」
「嗯。」白爭爭晃了晃手,又軟綿綿一下搭在獸皮上。
「你們先吃,馬上就來。」
「好哦。那你快點。」
白爭爭點點頭,掀開獸皮,踩著獸皮鞋懶洋洋地往外走。
鼻子有點堵得慌,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午淋了那會兒雨。
走到吃飯的地兒,白爭爭嗅到一股紅燒長耳獸的味道,緩緩轉頭,看向一旁的菱。
菱:「嗯,長耳獸,你沒想錯。」
白爭爭拉開凳子坐過去,「我也沒說啊?」
菱:「看出來的。」
「嘗嘗,好吃。」
獸人們吃飯一人一個大的陶碗,碗裡米飯盛得高高的,蓋了滿滿一勺流著湯汁的紅燒長耳獸肉。
桌子中間擺了些水果,秋日裡正熟,有一股清新的果香味兒。
白爭爭吸了吸鼻子,只聞得到一點。
好在吃了飯,出過一點汗水,嗅覺就又回來不少。
飯後,幼崽滑下凳子,挪動著往地上鋪著的獸皮一趴,昏昏欲睡。
州將小崽子們帶出去收拾收拾,然後送去睡覺。
清道:「房子那邊收拾得差不多了,爭爭,我們打算之後吃住都在那邊。」
菱道:「這邊不也一樣,還寬敞。」
清溫柔笑起來,眼裡嚮往,「族人要回來了,我們想一起住。」
菱也不強求。
白爭爭道:「都可以,那我也……」
「你不行!」菱立即道,「要是燼回來找不到你,被收拾的是我。可憐可憐你嫂子。」
白爭爭耳尖一紅。
清趕緊道:「房子弄好了,就差麵粉跟肉。菱,我們打算跟人魚交換。」
菱:「要多少直接找磨坊,我給你們便宜點。」
清來吃這頓飯也是商量這事兒,白爭爭看著他倆談起來了,搖了搖頭,自個兒晃悠著往外走。
這雨下了一天了,胳膊露在外面都涼幽幽的。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見那城堡前的高台,也忽然想學著菱一樣上去瞧瞧。
想著,也就去了。
幾步爬上高台,周遭被夜色籠罩。
人魚王國盡收眼底,那些低矮漂亮的小房子成了墨團一樣,有些窗口還露出些微光,依稀能聽到幼崽哭鬧聲。
視線再遠些,就是一望無際的海水。
白爭爭倚著欄杆,放鬆下來。目光逡巡著海岸,卻驀地一頓。
只見海上有黑團似在移動,白爭爭定睛一瞧,分明是載滿了獸人的海龜。
他一驚,飛奔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