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的屋子在部落中心,被錯落的木房子包圍著。
到了樂祭司家門口,有獸人正在看病。
白爭爭本想等一等再進去,樂祭司注意到他,只笑著招手讓他進。
白爭爭在一旁坐下,打了招呼,就不再出聲。
轉頭,卻看著背對著他的那個亞獸人肚子鼓起,滿臉紅潤,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
這是個懷了幼崽的獸人。
祭司看完,道:「沒什麼事,幼崽就是愛鬧。」
亞獸人是來看肚子疼的,聽祭司的話,笑得更柔和了。
他看白爭爭跟祭司有話說,目光在他身上一轉,就起身走了。
他健步如飛,揣了幼崽跟沒揣似的,絲毫不影響活動。
「爭爭,有什麼事?」
白爭爭回神,坐端正了,「樂祭司,我想問問,附近有沒有河,我們想捕魚。」
樂祭司:「是獸人給的食物不夠吃?」
白爭爭:「不是,我們想為之後的路做些準備。」
祭司聽了,對獸人們多了幾分滿意。
換做是其他獸人,巴不得在他們部落白吃白喝,走的時候還要舔著臉皮再要些食物走。
樂祭司道:「有,你們往上頭走,翻過山,草原上有好大一條河。那邊水平靜,魚也很大。」
犬族獸人不怎麼吃魚,嫌抓魚麻煩。
他們都是結伴在林子裡追趕獵物,少有失手的時候。
白爭爭道了謝,又說起走之前交換食物的事。
樂祭司嘆道:「我們雖然能捕到不少獵物,但部落獸人太多,每日帶回來的都分完了。」
白爭爭早有預料,也不算失望。
「手怎麼樣了?」
白爭爭摸了摸手臂上的獸皮,還疼著,這邊胳膊就沒抬起來過。
樂祭司也看出來了,道:「捕魚可以,但你這隻手可不能用力,否則就徹底壞了。」
白爭爭道:「我知道。」
自被救了之後,白爭爭還不知道熊獸人那邊有沒有後續。印象里,那些獸人最後都被食人鷹抓著從空中拋下來玩兒了。
白爭爭摳了下獸皮裙,問:「樂祭司,我們當時在你們領地邊界跟那些獸人打鬥,對你們有沒有影響?」
樂祭司看他臉色難看,還以為什麼大事兒呢,聽完笑開。
「那些獸人,可該死。」
「要不是他們,我們這裡也不差。」
見白爭爭好奇,樂祭司就將裡面的情況跟白爭爭說了。
他們第二環島,動植物豐富,數量也多。因靠近人魚王國,人魚一族最盛時期,還能震懾住那些想要作亂的獸人。
在安定的條件下,各大部落靠著這些資源發展起來,相處友好。
底下的小部落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雖不至於富足,溫飽卻是能滿足的。
但後來,人魚族內亂。
人魚數量銳減,對他們這邊的威懾力減少。各個部落爭奪領地、食物,互相打殺,死了不少,也跑了一些。
這邊亂了,小部落生存不下去,開始找活路。
有些大部落不知哪兒學來的養什麼奴隸,就開始用銀幣作為交換。
有些獸人想去人魚王國避難,賣自己的幼崽,賣伴侶。
到後來,這邊越來越亂。
買賣獸人發展成了賺銀幣的大生意,有些大部落都參與進來。
也沒幾年,獸人們搶來搶去,忽然發現食物不多了。
各個部落再一次爭鬥。
但斗到最後,食物不增反減。
無家可歸的流浪獸人到處都是。
獸人奴隸已經夠多了,買賣獸人再賺不了多少銀幣。
人魚忙著內鬥,更無暇顧及。但這裡也是他們該管的事情,他們本就是環洲的霸主。
為了防止獸人們自相殘殺,只好關了大門,不讓再新進獸人。
「可是我聽龜部落的獸人說,還是可以用銀幣進去?」
樂祭司道:「是能進去交換,但不能定居。還有些是裡面的部落為了賺銀幣,避開人魚,悄悄將獸人帶進去。」
那相當於花錢偷渡了。
有需求就有買賣,果然哪裡都是。
樂族長是見證第二環島從繁榮到如今的死氣沉沉,更是感慨。
「人魚關了大門,單獨的一個兩個他們能偷偷送進去,但整個部落卻遮掩不住……獸人們沒了盼頭,也知道再那樣下去,環島上的獸人都得餓死。之後各個部落才約定,不能輕易再開戰。」
「現在你們看到的這樣,就是已經好一些的環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