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們追出來,看白爭爭這樣子,一下子清醒了。
他們擠作一團,蹲在白爭爭身後。
「燼呢?」白爭爭回頭,望著樹葉凋零後的山間。
風道:「人魚王國出了事,燼去處理了。他給你留了信,在你們睡覺的地方放著。」
白爭爭悄然握緊雙手,雀躍的心沉寂下來。
他點點頭,沖幼崽們笑了笑。
不過笑得有些牽強。
幼崽氣鼓鼓的,張嘴就道:「他跑了就跑了,咱不要他了!」
嚇得風忙捂住幼崽嘴巴,道:「燼沒跑,他說了要回來的。」
「他說回來就唔唔……」幼崽甩腦袋。
白爭爭拉開風的手,摸摸雁,看她氣紅了的小臉,輕輕捏了捏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既然人魚找來了,說明他對他們也很重要。」
「先不說這個了,咱們回去看看我們帶了什麼好東西回來。」
白爭爭安撫著幼崽,將他們帶回了草屋。
食人鷹背上的東西已經卸下了。
像雪狐獸人說的,麥跟稻很貴,需要很多好獸皮才能交換得到。他們帶去的那一口陶鍋,三十個陶碗也就交換到一袋麥跟一袋稻。
差不多每袋有五十多斤,但沒有處理過,除去米糠跟麥麩,還要再減些重量。
白爭爭本意是要種子,種子沒要到,只能拿這些篩一些飽滿的出來,當做種子試試。
幼崽們聽著圓講那麥做的餅子是什麼味道,有多香,多軟乎,腦袋湊著腦袋,掛在那獸皮袋上看。
白爭爭立在一旁,不自覺地出了神。
本來這一趟出去還算滿意,既找到了一直想找的食物,又有了族人的消息,但哪裡想到,養了那麼久的人魚跑了。
他安安靜靜,臉上落寞的情緒遮掩不住。
幼崽對著一些稻子顆粒沒多大興趣。
那個看起來好多灰,聞起來也就那麼一般嘛。
圓說的好吃,他們想像不到。
能有肉好吃嗎?
幼崽們看了一會兒,失了興趣。
白爭爭見他們圍過來,低頭斂了心緒,笑著道:「今晚上咱們試試,你們會喜歡。」
「好。」幼崽乖乖的,安安靜靜貼在白爭爭身上。
他們早上回到山洞,還沒吃過早飯。
州這會兒做好了湯,白爭爭幾個就跟著他們一起吃。
注意到山洞裡正新鮮的紫皮根,白爭爭打起精神,詢問:「這是山腳下的紫皮根?」
州點頭:「是,那裡的紫皮根比林子裡的都長得好,我們挖完了之後,山洞放不下,還放了些在大黑他們屋。」
白爭爭道:「那今年冬季紫皮根夠吃。」
幼崽道:「我們這么小,只吃一點點。」
白爭爭看著倚在自己腿上的小貓貓們,捏了捏他們舉起來的爪墊。
「多吃點,長好身體。不怕食物不夠,我們食物多著呢。」
幼崽依戀地抱住白爭爭的手,乖巧不已。
吃飯時,白爭爭端著盛好飯的碗下意識遞給旁邊。
手送到一半,對上幼崽們明亮的圓眼睛,白爭爭面上微僵。不自然地笑了笑,將碗放下。
「吃吧。」
幼崽當即埋頭開干。
「爭爭,給。」州道。
白爭爭抬手接住,這次默默端住。
清坐過來,只跟白爭爭一起吃,沒說什麼話。
白爭爭低聲道:「早餓了,快吃吧。」頓了頓,又道:「我沒事。」
回來的這一天是怎麼過去的,白爭爭記得很清楚。
吃過早飯,他們就去溪邊找石頭,找回來之後開始舂米、研磨麥子。
期間幼崽黏了他一會兒,又在山洞裡打打鬧鬧。
中午用舂好的米煮的海鮮粥,幼崽吃得很多,小肚子都圓鼓鼓的。晚上則用麵粉攤的餅子,餅子不多,兩個幼崽分一個。
晚飯吃完,幼崽就開始打呵欠了。
白爭爭帶他們去洗漱,睡覺,然後又跟清幾個商量了下給幼崽做獸皮衣的事情。
直到其他獸人全部睡熟,白爭爭還睜眼看著草房頂。
白日的事情他記得清清楚楚,但卻像靈魂抽離,感受不到情緒。
這會兒躺下,低頭沒人魚的肩膀靠著,抬腿沒人魚的尾巴掛著,摸著旁邊是涼的,空的。白爭爭才忽然被一股酸澀的情緒拉扯得輾轉反側。
索性睡不著,他從身邊抓著兩樣東西,悄然出去,緩緩走到海邊。
今早天那麼陰沉,這會兒的月亮卻格外的明。
白爭爭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就到了之前發現燼的那塊礁石邊。他嘆了一聲,坐下來,摩挲著手中的東西。
他將手攤開來,上面放著一張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