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到了這邊後,最無憂無慮的時光。
如今卻物是人非。
白爭爭吃飽了,變做小貓,爬上燼的肩膀上蜷縮著。
等他睡一覺,明天起來,沒準兒就能知道阿爸他們的消息了。
燼陪著他。
看他靠過來,才拿上亞獸人的獸皮衣,抱著小貓下樹。
他們今晚住在樹洞。
樹洞裡已經被收拾過,墊了很多乾草。
燼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柴,摟著小貓進了樹洞。
樹洞裡很黑。
燼剛一躺下,懷中一重,亞獸人趴在了他的身上。
燼摸著他光溜溜的,試圖起來將獸皮拿給他。但手腕被貓尾巴一裹,圈得緊緊的。
亞獸人趴著他胸口呼吸綿長。
這是睡熟了。
燼將他往懷裡攏了攏,也閉著眼睛睡去。
次日醒來,白爭爭啃了兩個果子,又喝了點兒水,便準備出發。
大黑不情不願地被白爭爭叫醒,吃了兩條肥魚,帶著他們飛走。
灰草部落是個小部落,獸人多是兔獸人、鳥獸人。
灰草部落的獸人以前也確實經常來他們部落里找祭司治病,白爭爭跟他們相識。
不過兩個部落之間隔得太遠,獸人走的話五六天才能走到。
……
獸人警惕,當白爭爭跟燼走到部落範圍內時,灰草部落的獸人就已經知曉。
獸人們舉著長矛對準兩個獸人,為首的巨大的灰兔子認出白爭爭,長矛一扔,跳了兩下就到了白爭爭跟前。
他爪子一扒拉,白爭爭沒他力氣大,一下子撲進了那灰色毛毛里。
他撲騰著剛站起來,就被灰兔族長抓到了身後。
「小爭爭,你還活著。那是什麼你什麼獸人?」
灰岩族長看著燼,骨子裡害怕。
白爭爭從他身後走出來,拉著燼道:「他是我的伴侶。」
「伴侶哦……」獸人們鬆了口氣。
白爭爭被獸人們迎進低矮的草房子裡,獸人們上前,把他還當個幼崽似的,拿出果子、甜花蜜放在他面前。
灰岩族長變成了人形,身軀像個長白蘿蔔,雖然矮了點,但敦實。
他灰鬍子長,能到地上,看著還算健壯。
白爭爭打量灰岩的時候,灰岩族長也打量了白爭爭好一陣。
他道:「看來你過得不差。」
白爭爭點頭:「現在還好。」
灰岩道:「你回來,是想知道你們部落的情況吧。」
白爭爭:「您知道?」
灰岩搖頭嘆息道:「我不知道。」
白爭爭喉嚨一澀。
灰岩族長道:「林貓部落發生那件事,我們也沒料到。那一晚上,不止林貓部落,那附近的幾個部落全受到了傷害,連我們要不是鑽地洞跑得快,也會被抓走。」
「被抓走?」白爭爭緊緊扣住手,急切道,「我阿爸他們還活著。」
灰岩同情地看著面前的小獸人。
「我也不知道。」
「那晚上,他們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悄悄靠近了海邊數個部落。等到我們從地洞裡爬出來悄悄去查看時,周圍的部落早就已經沒了獸人。」
獸人們也跟著回想起那天看到的情景。
各個部落里沒有一個獸人,到處都是血,還有數不清的斷肢殘骸。
血液多得匯聚成了一小灘一小灘的水窪,蟲子與野獸在屍體中大快朵頤。
整個林子裡都是血腥味。
他們都被嚇到了,逃似的回到自己部落。
此後還在地洞裡住了很久,才又敢搬回地面。
白爭爭緊扣著手,焦急道:「這附近的部落都這樣?」
「都這樣,甚至更慘。」灰岩族長回憶道,「我們先去了離我們最近的灰樹部落,部落里全是砍斷的爪子……」
那可是熊部落。
雖然獸人數量不多,但總不至於跑不掉。但之後這麼久,他們一個熊獸人都沒看見。
還有北邊的山羊部落,灰鴉部落,大角部落,紅嘴部落……每一個部落里都是血流成河。
白爭爭心涼了半截。
「那他們到底是什麼獸人,你們有猜測嗎?」
灰岩族長:「看死掉的獸人里,都是些兇猛的狼獸人、虎獸人、鷹獸人,我們這邊並沒有這麼強大的部落。」
燼突然出聲道:「這些獸人只有第二環島有。」
越是強大的獸人就越向著環洲的中心靠攏,林貓部落所處的地方在環洲的最邊緣,原本接觸不到這些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