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勾爪,尾巴尖被輕輕一捏。
白爭爭猶如觸電般哆嗦一下,整個身子都軟了下去。
「喜歡我送你。」燼力道不輕不重,從小貓腦袋按摩到尾巴根。
「不、不……」白爭爭爪子酸軟,背脊酸麻,下意識用尾巴勾住燼的手指,卻反被他圈住尾巴抹上了帶著植物清香的泡沫。
這哪裡是捏一下尾巴尖比得上的衝擊。
人魚尾巴上的小貓嘴巴微張,鬍子輕顫,毛毛底下的耳朵紅透了。
燼雙手搓著濕漉漉的長尾巴,道:「不喜歡?」
「嗚……喜、喜歡。」白爭爭整個身子軟趴趴的,眼中含淚,卻還堅持道,「不摳鱗片。」
那些鱗片是他從爛得生膿,破敗腐臭養回來這麼好看的,要是尾巴上少了一片,怎麼看都是缺陷。
燼聞言一頓,他目光罩住尾巴上小小的一團,唇角染了笑意。
風浮動,不知哪棵樹上的花瓣隨風而落,清新怡人的香氣幽微浮動。
白爭爭雙眼迷濛,看著燼的長髮上也落了幾瓣,他抬了抬爪,連帶那微卷的頭髮也勾到了身前。
長到腰下的一瀑長發在陽光下紅得明顯,光澤柔順,輕輕一勾就到了跟前,
鼻尖觸及那抹涼,白爭爭腦袋一栽,埋入人魚長發中打起盹來。
陽光溫暖,幼崽頂著烘烤得半乾的毛毛在陽光下打鬧。
溪邊洗澡的幾個獸人昏昏欲睡,搓完了往水裡一拱,游幾圈爬上來,也去陽光底下坐著。
白爭爭趴在人魚尾巴上,舒服得眼睛都睜不開。
洗完後,燼撥弄著他的毛毛邊翻邊曬,曬乾一邊,又跟煎魚乾似的又翻另一面。
看他這懶散樣子,燼眼神柔和,長指悠然撥弄著早已順滑的毛毛。
獸人們難得空閒下來,趴在陽光下,享受這一時的安寧。
*
陽光收盡,風漸漸大了。
樹頂晃動得厲害,這才出完太陽,看著晚間又可能要下雨。
白爭爭領著獸人們將洞口外的草木灰全用藤筐裝了,扔河邊清出來的地里。
除了最小的幾個沒來,十幾個獸人忙活一陣就做完了。
天黑下來,獸人們團好睡在石床。
半夜時候,洞外一聲悶雷炸響。緊接著,大雨傾盆,噼噼啪啪籠罩了整個山洞。
幼崽們嚇得哼哼唧唧,互相往同伴的肚皮底下鑽。
白爭爭動了動,卻覺身子被一隻手籠著。
他迷糊聽著洞外的動靜,又將自己團了團,嘀咕道:「明天有大魚。」
燼順了順他的毛毛,閉著眼睛,聲音微啞:「明天去抓。」
不多時,洞內又陷入寂靜。
*
晨霧籠罩著深林,待到快午間才消散。
大雨沖刷得林間一片新綠,像浸過油膏般肥厚油亮。
不過風颳斷了不少樹枝,洞口被碩大的一根枝條擋住。門前還積了一汪水,再旁邊的溪水也是攪合了泥沙,暫且不能用了。
獸人們陸續出來,合力將洞口清理乾淨。
清用昨天打的清水燒了溫水放著幼崽們喝,又用剩下的一半煮了一鍋肉湯。
吃完飯時,太陽出來了。
天空如鏡,碧藍清透。連洞口也被一襲泥土與青草的芳香沾染,連帶著洞內的獸人們也好似隨著春日一起舒捲開來。
「爭爭,我們先去海邊了!」清背著藤筐,在洞口招呼道。
白爭爭立在坡地,揮了揮手。
坡地就在洞口不遠處,前些時候才種下去的野蒜跟香草淋了春雨,已經冒出了半指高的嫩芽。
再過不久就可以采葉來吃了。
白爭爭又想到河邊那地,看向跟在身旁還拎著藤筐的燼問:「你們那邊除了種麥、稻,還有什麼常見的作物?」
燼:「紫皮根。」
「紫皮根也能種?」燼很高,比白爭爭高一個腦袋。離得近了,他得仰頭才能看見燼的神情。
燼掌心托著他後腦勺,帶著他往海邊走。
「人魚王國里居住的獸人很多,光靠麥跟稻是養不活的。」
白爭爭:「那紫皮根怎麼種?」
「獸人們習慣去森林中搜集紫皮根嫩芽,再挖到地里種植。他們會用糞便施肥,土地幹了就澆水……照料這個算是他們最拿手的事。」
白爭爭:「沒其他的作物?」
燼:「主食就這三樣,其餘多半是一些零散的野菜。就像你種的野蒜一樣。」
白爭爭本想著林間紫皮根多,他們獸人少,到時候要吃直接林子裡挖就是了,就沒想過種這個。
但仔細一想,這種植物澱粉含量高,本身的產量就不算少。再一精心照料,保不准跟他們那邊的紅薯一樣能豐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