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鼻尖一涼,他對眼看去,白白一片,幾個呼吸間悄然融化。
沁涼的氣息闖入鼻腔,年猛打了個噴嚏。
「下雪了!」幼崽們低呼。
白爭爭仰頭,雪花紛紛揚揚,飄搖落下。
睫毛一顫,雪粒子掛在上面。
幼崽們驚奇地互相看著對方絨毛上的雪花,好奇地用爪子碰一碰,舌頭舔一舔。
觸及那冰涼,激動得鬧做一團。
他們自出生起,就沒見過雪。
幼崽歡騰,白爭爭卻心中一凜。
不能再耽擱了。
要不趕緊收拾收拾山洞,儲存食物,幼崽們活不過這個冬季。
他當即大步進入山洞。
洞裡還算乾燥,只生了些雜草,還堆積了些動物糞便。
他們出來有二十三個獸人。三個成年的,四個十七八歲即將成年的,四個連人形都變不了的小不點。
餘下十二個當中,超過十歲的僅一半。
「年,帶他們進來,別玩兒了。」開口的是第三個成年的獸人,清。
幼崽小,不知輕重緩急。
白爭爭看天色已晚,趕緊道:「清,你帶十歲以下的獸人去撿些柴火回來。年!你帶十歲以上的幼崽去海邊找些食物回來!不要走遠。」
「知道了!」
白爭爭放下背著的幾個貓崽,叫另四個快成年的獸人道:「風,你們分作兩隊,一隊搬些石頭進來。一隊找些乾草,越多越好。」
獸人應聲而走,白爭爭將裝貓崽的獸皮兜放在角落,兜里沉甸甸的,不僅有幼崽,還有路上撿來的鹽。
四個幼崽趴在獸皮兜邊緣,緊盯著白爭爭。
「爭爭,我們不走了嗎?」
白爭爭找了根趁手的棍子,一邊拔草,一邊將洞裡的泥土青苔戳掉。
他看了眼貓崽,安撫道:「不走了。」
山洞不算小,橫寬有四五米,洞長十幾米。
白爭爭鏟了青苔,拔了枯草,又出去折了些樹枝合併在一起,捆了一把簡陋的掃帚,將洞中清理得乾乾淨淨。
掃過後,再生了火,把山洞熏了一遍,防止有什麼毒蟲。
這時候,少年獸人風搬著石塊兒回來。
白爭爭指著洞中最深,道:「放那邊,鋪平。」
獸人來回多次,找足了石頭堆在洞中。白爭爭將石頭與洞壁隔著一點距離,堆到膝蓋高處。
隨後一層一層鋪乾草。
乾草鋪得有巴掌厚實。
將乾草壓嚴實了,才把幼崽放上去。
睡覺的地方有了,洞口還在呼呼灌風。
白爭爭讓風幾個少年歇著,看著幼崽,自個兒去扯了些藤條乾草來,坐下就開始編藤門。
這時候,年跟清帶著獸人回來了。
洞外傳來拖拽樹枝的動靜,轉頭間,就聽清問:「爭爭,這些干樹枝放哪兒?」
白爭爭道:「折斷,儘量弄短一點,直接沿著洞口的石壁砌高。」
林中最不缺的就是柴。
隨處可見枯木和斷落的樹枝,撿一會兒就夠好幾頓做飯用。
清帶著幼崽撿得多,白爭爭放下還沒編好的門,抱了些木柴去洞中。
他在離石床兩三米處挖了個淺坑,邊緣粗粗用石塊兒壘了一圈,做成個簡易的灶口。
剛剛用過的火種保留著,用干樹葉引燃,放上樹枝,便開始處理年帶回來的海鮮。
洞裡一暖和,出去吹了好一陣風的獸人們圍坐在火堆邊。一個靠著一個,歪七扭八,目光渙散道:「這邊好大的風……」
「吹得我毛毛都亂了。」
「臉都僵了。」
「爪、爪爪都凍麻了……」
貓獸人們趕海的經驗豐富,帶回來的有海螺、小八爪魚、海虹、海蠣、螃蟹以及一些巴掌大的魚。
白爭爭有心做點熱湯喝,但無奈沒有工具。
安頓下來的第一頓,也只能將這些烤來吃。
洞內火光映照,亮如白晝。
清將木柴砌好,拿了白爭爭沒弄完的藤條繼續編藤門。他手巧心細,做這些手工活兒最是厲害。
年見了,屁顛屁顛湊過去。往他身邊一坐,手臂與清緊挨著。
「清清,我幫你。」
清無視他,對白爭爭道:「這邊冷,一道藤門防不住風。」
年撓頭:「那就再做一道。」
清終於轉頭,看著年道:「嗯,那你做吧。」
白爭爭補充道:「用乾草做,弄厚實點兒。」
年頭頂的耳朵一耷,吹了下額前落下來的一戳白毛,抓著簡陋的石塊,出去砍合適的木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