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欺負他最囂張的那個胖小子獲得了賀聽瀾的「特殊關照」。
賀聽瀾趁著他逃學去糖鋪偷糖的時候,悄悄埋伏在路上,用一隻小狗引誘對方跑到偏僻的小路,然後一腳把他給踹進了糞池裡。
胖小子氣得哇哇亂叫,指著賀聽瀾大罵。
「小野種!我要回去告訴我爹娘,你死定了!」
「哦,那你逃學盜竊的事情怎麼解釋呢?」賀聽瀾在距離對方三步的地方扮鬼臉,意味深長地說:「你猜猜死定了的是你還是我?」
胖小子不說話了,嘴一憋,嚎啕大哭起來。
賀聽瀾懶得聽他鬼哭狼嚎一般的哭聲,拍拍屁股瀟灑走人了。
之後,那個胖小子不但再也沒有欺負過賀聽瀾,甚至每次碰見他都像老鼠見了貓,躲得遠遠的。
由於這個胖小子是附近街坊里的孩子王,那些原本跟著他一起欺負賀聽瀾的孩子也跟著不敢欺負他了。
十歲的賀聽瀾一時風光無限、揚眉吐氣,自在極了。
誰知後來不到兩年,他就先後失去了阿娘和師父。
「如果你記得沒錯的話,那我們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裴歸遠說,「我會讓他們儘快把大師帶到金陵城,爭取在今年秋天為你診治,這樣,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去應對諸多問題。」
「萬幸,你自己發現得及時。鑄元蠱這種東西若是等身體出現症狀了再去診治,就徹底來不及了。」
「我這也算是因禍得福。」賀聽瀾苦笑一下,「不過我沒想明白的是,到底是誰給我種的鑄元蠱?」
根據現在了解的信息來看,種蠱和解蠱都只有精通巫蠱之術的南疆巫師才能做到。
可賀聽瀾並不記得,昭德十一年六月那段時間有任何陌生人出現在自己身邊。
種鑄元蠱又不像下毒,偷偷把毒藥下進飯菜里就可以,甚至有的根本不需要入口,只要塗抹在平時能接觸到的地方就能達到效果。
鑄元蠱屬於蠱蟲當中比較嬌氣金貴的一種,需要被種蠱者將蠱蟲和一種特定的湯藥一同吞服,使得蠱蟲不會在胃裡被立刻消化。
過上一天左右,蠱蟲便可以開始發揮其作用。
一開始被種蠱的人會對此百般不適應,故而大病一場。等病好之後,蠱蟲和自己的身體融為一體,才算是徹底成功。
「鑄元蠱邪門得很,它若是能察覺到宿主試圖尋找種蠱之人是誰,會釋放一種毒素使得宿主失去對那個種蠱之人的所有記憶。」裴歸遠說著,取出一本書,放到賀聽瀾面前。
「我也是從這本古籍中看來的,不知真假。不過,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種蠱之人一直待在你的身邊,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賀聽瀾臉色一變,「你是說我娘和師父?」
「你娘自然是不可能。」裴歸遠失笑,「她是安國公府的千金貴女,哪裡有機會習得巫蠱之術?」
賀聽瀾想想也是。
想要學習巫蠱之術,必須從孩童時期就開始學起。
阿娘逃婚離開金陵城時已經年滿二十,絕不可能是在清河盟的時候學的。
如此一來,那就只有師父了。
「我們對夏侯鋮的過去不甚了解,此人來歷不明,身份神秘。」裴歸遠嘆了口氣說道。
「當年我們不是沒有調查過他,可是什麼都沒查出來。連清河盟都查不出任何信息之人,定是不一般的,所以,我們也對他多有提防。」
「只是夏侯鋮一直跟著你娘為清河盟辦事,有好幾次我們的人差點暴露,都是夏侯鋮及時出手才渡過難關。漸漸的,我們也就不再懷疑他了。」
「若是說夏侯鋮的真實身份是南疆巫師,也不是不可能。」
賀聽瀾陷入沉思,久久沒有說話。
如果真的是師父給自己種的鑄元蠱,想必一定是他提前預知了什麼,為了讓自己儘快擁有自保的能力,才做出了這個極端的決定。
「好了,你我都不是精於此道之人,還是得等大師親自過來為你看診才能得知更多的真相。」裴歸遠笑著轉移了話題,「白腳印的事情,你做得是不是有點太大膽了?萬一暴露……」
「只要不鬧到聖上那裡就沒關係。」賀聽瀾輕鬆地說,「說到底這件事是二殿下理虧在先,就算他發現了什麼不對勁,他也不敢讓聖上知道。」
之前發生過太多對二皇子不利的事情了,從慈雲寺到霓裳閣,被處死的盧遠和被貶官的薛仲宣就是最好的證明。
雖然大家都不敢明著說出來,但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感覺出來七皇子的存在已經讓二皇子有了危機感。
這場奪嫡之爭將來只會愈演愈烈。
「不管怎麼說,你要千萬小心。」裴歸遠面色凝重,「對方權勢滔天,若真的暴露了身份,他們一定會對你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