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人已經在靖勇伯府找到了,至少對案件的進展也有幫助。
待派出去的朱衣衛在府中檢查完一遍,並且表示再沒有別的可疑之人之後,徐銳對周夫人拱手一禮,帶著歉意道:「今日之事令夫人受驚了,徐某定會將這個登徒子帶回去嚴加審訊,還貴府一個公道。」
周夫人微笑著搖搖頭,「我沒事,倒是大人這麼早出門辦案實在辛苦,要不在府中用過早膳再走?」
「不必了。」徐銳知道周夫人只是跟他客氣一下,「查案要緊,徐某不敢有一絲耽擱,這就先帶人回鎮京司了。」
「總領大人請。」周夫人欠了欠身子。
從靖勇伯府出來回鎮京司的一路上,薩爾罕一直反反覆覆地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醒來之後就在靖勇伯府了,一定是有人陷害自己云云。
看得出來他很著急。
「你現在說了回到鎮京司之後也還要再說一遍,還是等回去再說吧,有人要記錄你的供詞的。」徐銳耐著性子解釋道。
「哦。」薩爾罕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我什麼時候能回霓裳閣?我還要表演呢。要是我失蹤太久,掌柜生氣了我就完了。」
「你們掌柜的,很嚴厲?」徐銳隨口問道。
「對我還行,但是他對其他人很兇。」薩爾罕說道,「有一次我們的一個兄弟沒有把舞台上的屏風擺正,掌柜就把他揍了一頓,好嚇人!」
「但是我知道掌柜不揍我不是真的因為他對我好,而是因為我要上台演出。掌柜怕把我打壞了他就賺不到錢了。」
「我是怕如果我太長時間不回去演出,掌柜就會找到別人替代我,到時候我不值錢了,掌柜也就不會像以前那樣對我仁慈了。」
薩爾罕的話匣子一打開就合不上了,喋喋不休地一邊走一邊說。
偏偏他還操著一口西域口音,有些字眼的音調會往奇怪的地方拐過去,聽起來特別滑稽。
徐銳強忍著笑意,努力維持住自己在下屬和嫌疑人面前的威嚴。
不過徐銳倒也沒有打斷薩爾罕的喋喋不休。
有時候關鍵信息就是在人們不經意之間說出口的,多讓薩爾罕說說,沒準兒能幫助自己破案。
「你放心,本官不會吃人。」徐銳說道,「只要你好好配合我們調查,若你真的清白,我們自然不會把你扣在這裡。查完案就會放你回去的。」
「真的?」薩爾罕眼睛一亮,「那太好了,我一定好好配合!」
「也不知道是哪個沒爹娘養的,敢陷害我!」薩爾罕一邊走一邊嘀咕,然後對徐銳道:「你一定要抓到那個人,然後狠狠踢他的屁股!」
徐銳:「……」
不行,他要忍住,不能在這個時候笑出聲來。
好不容易熬過了這一路,回到鎮京司時徐銳覺得自己的耳膜都要炸了。
朱衣衛有規定,審問嫌疑人的時候要有兩名負責記錄的小吏在一旁,一個負責記錄嫌疑人的說辭,一個負責記錄嫌疑人的表情、動作等等。
「四天前的晚上,我本來在自己的房間跟客人飲酒聊天,結果剛喝到興頭上的時候突然闖進來一個一身黑、還蒙著臉的人。」薩爾罕回憶道。
「那個人抓起我就往外跑。我只是稍稍會一點拳腳功夫而已,哪裡比得上那人武功高強?我實在反抗不了,就被那人給抓走了。」
「他把你抓去了哪裡?具體的地址還記得嗎?」徐銳問道。
「我不知道。」薩爾罕搖搖頭,「那人把我的眼睛蒙上了,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他把我帶去了哪裡。」
「等他把我眼睛上的黑布取下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在一個一片漆黑的地方。他會給我送飯送水,別的什麼都沒說。就這樣過了好久,一次我吃完飯之後就暈了過去,應該是他在我的飯菜里下了迷藥。」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是今天清晨,在靖勇伯府了。」
這時,負責檢查藥物的技員也檢查完畢,走到徐銳跟前稟報導:「大人,屬下在此人的嘴中的確提取到了夢魂散。」
夢魂散是一種能使人快速入睡的藥物,根據薩爾罕所說的,他吃完飯之後就暈了過去,應該也是沒有漱過口。
如此一來,在他的嘴中提取到夢魂散倒也合情合理。
「那把你抓走的那個人身形什麼樣,你可看清楚了?」徐銳又問。
薩爾罕皺著眉頭仔細想了一下,說:「我也就是被抓走的那天晚上看到了他,之後連他的身影都沒看見過。」
「我記得……那個人動作很靈敏,會輕功,一看就很厲害的樣子!然後他挺瘦的,再就沒什麼了。」
「就沒了?」徐銳問道,「那人身上可有什麼味道?或者他的衣袍是什麼材質,摸起來觸感如何?這些你可還記得?」
經徐銳這麼一提醒,薩爾罕突然想起來什麼,「哦對!那人的身上確實有一股香味,應該是某種薰香,還挺好聞的,但是我不知道是哪種。」
「衣袍材質的話……反正就挺細膩的,我當時試圖掙脫時抓到了他的袖子,不扎手。但我對這些東西都不太了解,也分辨不出來是什麼材質。」
徐銳又問了一大堆相關的細節,直到再也問不出什麼,這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