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彥思考了一陣,突然明白過來。
「父親的意思是,若是在二殿下的宮中、貴妃的宮中,以及咱們傅家,都沒有查出任何證據,反而會引起聖上的猜忌。因為聖上會認為二殿下的手段已經如此了得,連朱衣衛都被他蒙蔽了。」
「不錯。」傅景淵點點頭,「那可是朱衣衛啊,聖上手中最迅猛的鷹犬,世間少有連朱衣衛都查不出來的案子。」
「可若是這次他們真的查不出來,聖上即便無法治任何人的罪,心中對於二殿下那顆懷疑的種子也已經種下了。日後,只怕是要更加忌憚二殿下,重用七殿下。」
「那就不能是皇后一黨故意設計的嗎?」傅彥猜測道,「或許他們的目的就是要讓聖上懷疑是二殿下心胸狹窄,故意敗壞七殿下的名聲呢?」
「自然有這個可能。」傅景淵說,「可是我們沒有證據,反而是對二殿下不利的證據有兩個。若是在沒有充足的證據的情況下,就指認是皇后一黨故意為之,難免會顯得咱們是在亂咬。」
也是。傅彥嘆了口氣,沉默下來。
證據,還是得有證據。
現在聖上肯定已經更加相信是二殿下容不下七殿下,所以故意買通程懷玉搞出來了這麼一出《潛龍吟》。若是沒有足以推翻之前所有證據的新證據,元興帝只會更加確認自己的猜想。
到時候別說是二殿下被元興帝厭惡,只怕會連累整個傅家。
正當傅家全家上下都陷入擔憂低落的情緒當中時,徐銳已經查完帳了。
傅景淵連忙起身相迎,「總領大人,如何了?沒什麼問題吧?」
徐銳露出一個難以捉摸的笑意,將帳本遞到傅景淵跟前,「傅大人定是忙於公務,無暇顧及家中之事了吧?」
「此話怎講?」傅景淵有種不詳的預感。
「這帳本上標註的庫房存銀應當是五萬三千六百八十兩。」徐銳道,「可是方才徐某帶人去貴府的庫房查看存銀,卻發現少了整整三百六十兩。」
「傅大人,莫非這三百六十兩銀子自己長翅膀飛走了?」
傅景淵臉色驟變,立刻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上個月月末內子才剛剛查過帳,明明對得上!」
傅家的每一筆支出和收入都會詳細寫在帳本上,包括日常開銷、給下人們的封兒、家中妻妾子女的月銀、修繕房屋馬車的費用、送禮的費用等等。
郁夫人對帳目很是負責,每個月都會詳細地查每一筆帳目,所以根本不可能出問題。
「帳本自然沒問題,可是這庫房裡的存銀當中混入了三百六十兩石頭,傅大人難道不知道嗎?」徐銳一語道破。
此言一出,傅家所有人都愣住了。
怎麼會有石頭?
「想必貴府查帳時只是稱量了重量,並未仔細檢查每一箱銀兩當中是否混入了不乾淨的東西。」徐銳道。
說著,他大手一揮,兩名朱衣衛合力抬上來了一箱東西。
傅景淵湊近了一看,竟然是被做成了銀錠形狀的石頭!
這些石頭的顏色與銀錠也十分接近,若不是仔細辨認,在那麼多銀兩當中還真的很難發現這些混入其中的石頭。
「還請傅大人給徐某一個解釋,徐某也好回去復命。」徐銳看著傅景淵,目光如鷹一般銳利。
第210章
夜半時分, 賀聽瀾熟門熟路地溜進了觀海書局的後院,打開密室的大門進入清河盟的地界。
他直直地走到裴歸遠的房間。
「你來了。」裴歸遠悠哉悠哉地放下茶杯,笑著看向賀聽瀾,對他比了個手勢, 「請坐。」
「《潛龍吟》的事情效果遠超我們所料, 看來, 是老天眷顧我們清河盟啊。」裴歸遠笑吟吟地給賀聽瀾倒了杯茶。
可賀聽瀾卻喝不下, 他一屁股坐在裴歸遠對面, 急切問道:「當初不是說只用稍微引導一下風向嗎?怎麼現在把傅尚書家也給牽扯進來了?」
裴歸遠不以為然, 「二皇子和傅家本來就是一體的, 有所牽扯也很正常, 不是嗎?」
「可是在程懷玉家中搜到的那兩個證據怎麼說?」賀聽瀾問,「咱們的計劃當中沒有這一環啊。」